她思路敏捷、辯才無礙,言語犀利不饒人,使得被她點名批判的政治人物如芒刺在背;她的文采淋漓盡致,理性與感性兼具,仿佛發得出聲,見文如見人。
“支撐我走下去的原因是獨立思考的力量”
我沒法解釋我為什么特立獨行,或許我性格中本來就有此傾向。當我面臨社會或者人事沖突時,支撐我走下去而不和他人一般退縮的原因,是獨立思考的力量。獨立思考對女性比對男性重要,對東方人比對西方人重要;因為東方習慣把人放入禮教的瓦斯爐集體燒掉,女性更被制約成某種特定動物。
我外婆是個很有教養的女人,她從不大聲說話,所以我再生氣也只是表達言辭和態度,沒辦法歇斯底里罵人。她認為只要合理的事情就可以做,不要害怕后遺癥。上幼稚園時和同學打架,同學抓我頭發,我就拿東西去丟他,把他的臉弄個傷口流血。他媽媽到學校吵吵鬧鬧,老師來我家,外婆就問我為什么打他?我說:“因為他打我打得很痛,我就回打他。”外婆說:“打得好!”
我比一般政治人物有教養,比一般政治人物敢在關鍵時刻不畏權勢。我不能容忍太過分的事,我完全吃軟不吃硬,這是我的弱點。
1997年女作家李昂發表《北港香爐人人插》,被外界指為影射陳文茜“以性愛換取權力”,2004年,名主持27人周玉蔻公開質疑陳文茜“企圖操控媒體”、“混淆媒體人和政黨助選人的角色”,女性好友一夕翻臉的戲碼,似乎陳文茜也逃不過。
“搞政治一定有人講閑話”
搞政治一定有人講閑話。大多數人對女性公眾人物的心態是復雜的;看到她成功,就認為是不正常現象;看到她被攻擊,就會有想保護她的欲望。我在一個領域里,很容易變成獲得資源最多、最受關注的人,自然引起各方權力沖突。只是男人比較有手腕、比較陰沉,知道不跟你競爭就沒地盤,他有達成目的的方法和步驟,例如以一種放話方式,不讓大家看出他在嫉妒你。女性就比較歇斯底里和情緒化,常不清楚自己為什么競爭。兩者我一律不理,不需要浪費時間,干嗎要找一個下駟來對上駟?
陳文茜的頭腦與風采使她的光環很早就被鎖定。她在媒體的密集曝光,旁征博引,亦莊亦諧的談吐,顯露她博覽群書與超強的記憶力。
“我不會讓生命陷入一個悲劇的循環”
我不社交,不參加公眾活動,只喜歡朋友的聚會,外界覺得我做這樣多事情,一定很忙。事實上我時間比一般人多,每周固定看一次表演或者電影,每兩周逛一次書店,每天讀書至少2至4個鐘頭,一周至少看完兩本書。我現在看書比小時候窄,但也比一般人廣。我喜歡讀歷史、傳記超過純文學,比較喜歡20世紀30年代風格的文學作品、19世紀俄國文學作品、海明威等,日本小說文字不夠好。惟獨不看偵探小說,我不想把自己放在別人編織的懸疑里跟著走,像個蠢蛋。好萊塢那種設下情境,讓你跟著驚慌恐懼的電影,我也敬而遠之。我寧愿去看一部真正的好片比如《放牛班的春天》、《希臘首部曲》,還有《愛神》,我喜歡王家衛的作品。
我最悲哀的事情都和死亡有關,例如外婆過世、心愛的狗死了。至于大喜,我天天都在大喜。基本上我比一般人更能抗壓和有判斷力。背后原因并不是聰明,而是我比一般人容易感受快樂。其實我是個過度自信的人,每次看病,醫生說:“你可能得了……”我說,“啊,一定不會。”等真的面對慘事,我就說:“啊,死掉就算了,只要死的時候不是太難看。”我永遠可以找到一個快樂的人生角度,然后勇敢地奔赴那個選擇,不會讓生命陷入一個悲劇的循環。
我喜歡悲劇小說,可能是因為我生命中欠缺悲劇的因子。我總能很快抓住最令人感動、正面的要素,于是所看到的人、事、物充滿快樂和喜悅,這是我人生力量的最大來源,即使經歷政治的波濤,我依然能走下去。
李敖名言:女人應該好好利用魅力來奴役男人。陳文茜在父權高漲的臺灣社會,和男性平起平坐,卻時刻不忘美麗,且不介意向趙少康、李敖撒嬌。她說,馬英九是她最欣賞的政治人物,因為他證明男性也可以因容貌取得權力。
為實踐自我,“女人最好45歲前不要結婚”
臺灣現在大多數是雙薪家庭,但有幾個男人放棄當“大男人”?他們既要大男人的權利,又要老婆外出養家,全世界的男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女人再聰明也未必明白。其實男性非常妨礙女性的發展,許多女性換取愛情的方法就是靠失去自我。但像我這樣的女性想要實踐自我時,就會失去愛情,這是宿命。有一種情況是,女人活到50幾歲,覺得自我實踐得很好,回頭看自己的愛情一場空,而有很多感慨。但很多女性完全犧牲自己,到了四五十歲,自我都沒有,哪來愛情?只有非常少數幸運的女人,可以活在既很有自我又很有愛情的狀態中。
現在東方的兩性關系中,一個非常杰出的女性要找到不牽絆她的人生前途并且尊重她,鼓勵她的男人,太難了。你看前惠普女總裁、前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身旁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男人,而臺灣許多女性政治人物不是單身就是離婚,印象中幾乎沒有一個成功女性有美好的婚姻。講穿了,女人最好45歲前千萬不要結婚,把自我好好實踐到一定程度;然后,不要超過50歲,把自己嫁出去。
我其實不太照顧自己的美,以前是完全不管。女人在43歲之前、其實是不會明顯感受到需要照顧自己的美;現在我知道要維持健康,好好睡眠。兩年前我在山上買了棟房子,希望老了可以種種花,泡泡溫泉,走一分鐘可以到泳池游泳,又或者學聲樂、二胡,練瑜珈。
我現在對自己比較好。
海外星云 2005年3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