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面鏡子（外一首）

橫折折撇

我一下一下地看鏡子，鏡子偶爾

露出牙齒，黃黃的，像一些

花生。你不知道鏡子的這一頁

也不知道下一頁。有些影子

立即就翻過去了，看不清什么顏色

它只是輕微地一閃。列車從

后面經過，粗大得像一根辮子

我從鏡子的這端，抓不住什么

但我能看見衣服沉下去，它沒有

堅持。我要拔去鏡子的牙齒

扔到海里。海面上的燈火略有

改變，是我缺少估計，鏡子

將會復生。可我已經打開了

其中一頁，現在我必須

先終止它的晃動

午后

我的手開始干涸，不再緩慢

伸張，不再抓住一只蘋果或者

抱住一只貓。像我的鼻血不再

轟鳴，機器冷卻，工人們

都不見。誰徘徊在桃樹下看

蜷縮的影子，河流變得生硬

船只從我的裂紋里站起，如同

受驚的雞。我肯定追不上遠處

遠處那么遠，發著淤紅的光

傳說中的小島已被揉掉，沒有

煙囪，沒有紙箱，一切都很

和藹。我得合上眼睛，蜜蜂就

要來了。篤篤的敲門聲回蕩著

好像許多年以前，我的奔涌的

關節，在黎明前先后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