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 申
不管別人對我會有什么看法,要說我對體育運動的觀點,那只有一條:誰迷上了一項運動,那真是徹底瘋了。
我就確確實實是這樣的一個瘋子,而且以此為榮呢。遇有重要的足球賽,我總要提前幾星期到售票處去訂票,用我的男低音說:“聽著,先生,我要體育場里位置最好的票,標價無所謂。”
不過這次是國家隊對巴西隊,我的票更得有絕對的把握才好。因而,我提前數月就開始搞票,花上區區8000歇克爾,弄一張理想的主席臺座。
可是,請設想一下我的處境吧,當我在那重要的日子里,擠過4號門,沖進20號看臺,在第8排第35座前煞住腳,卻突然發現在我那票價8000歇克爾的寶座上,坐著一位藍鼻子的彪形大漢。
“先生,”我說,“這是我的座。”
“就算是吧,”這強盜沒好氣地回答,“可是我的位子也給占了。”
“那您請他走嘛。”
“你把我當什么人啦?”
“坐下!”8萬名球迷高吼起來,“坐下!”
我別無他法,只得自己來解決了。我打量了一下這強盜,他個子不高,但腰圍倒至少有1.5米。再說,如前所述,他的鼻子是藍的。
“這樣吧,”他同情地說,“你拿了我這張票,去攆走占了我座位的那個無賴。”
我徑直走到第9看臺21排2座,面前的這一位,壯實得像個屠夫。我把強盜的票遞到他鼻子底下,提醒說,這是我的位子。
“是嗎?”這屠夫說,“那您知道我位子的情況嗎?”
“坐下!坐下!”觀眾們又一次吼叫起來。
我又同這位屠夫交涉,可他仍寸步不讓。我婉言要了他的票,立即前往第13看臺。一路說了不計其數個“對不起”,一路像跨低欄似的越過了不計其數條伸出的腿與腳。
在13看臺屠夫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中量級拳擊手。他有一張1號臺第89座的票。 我趕緊磕磕絆絆地跑去。群情激昂的觀眾朝我高吼:“坐下!”但我依舊像頭獅子般地堅持不懈,向我的座位跑去。
去1號臺的途中,我目光落到一個特別瘦弱的觀眾身上,不由有了一個主意。我抓住他的領子,慷慨地給了他一腳,像是罰了個任意球,就趕走了他,然后暗自慶幸地就往他的座上坐去,同時還關心地把拳擊手的票送給了他,以便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我的鄰座們此時高吼起來,叫這個瘦個兒“坐下”,此時,場上比分是三比一,巴西隊勝。嗨,我也像是進了一個球,三比一。
到比賽結束哨吹響,只剩了兩分鐘。這兩分鐘對我來說,真是一次難以忘懷的經歷,我陶醉于自己終于進了一個球。
(呂麗妮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