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古一夜

曹　倩

昨晚藤蘿爬滿籬墻，左一朵幸福，右一朵哀傷，夜的影子在夢里拉長、拉長……

石板在月下泛著星光，布著寒霜，從遠古的黑暗走回廊下的門房。

昏黃的燈光，拐入靜默的廳堂，驚詫午夜的聲響——草草收場，遺落一地凌亂的月華。

從大野幽幽吹起的風——和著江洲的水霧梵文的塔鈴。蒲公英打著枯傘墜落階前，生命的脈絡在它面前清晰可見。

流浪的蒲公英，預示著一個故事的開端，也標志著一個故事的結尾。

歷史的腳步漸近，悶響在昨夜的夢境。看見三千華發披落如銀，莊子蒼老的木杖早已生長出紫色的漿果。

靜立。慧者光芒如炬。午時的風壓著籬墻清冷的香氣。

長者長嘯：“無家乎，悲哉!”

竹杖叩地，行蹤漸遠。飄飄白發，挾裹落魄背影，孤身一人。

漸行漸遠，漸而無聲。

昏黃的燈光，重又拐入靜默的廳堂，無聲撿拾跌落的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