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zhàn)初期八路軍和國民黨軍共同作戰(zhàn)紀實

趙　麗　吳志國

國共兩黨的兩次合作，成功開辟了中國革命史上的新紀元，對中國革命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正如《廖承志致蔣經國信》中所說：“國共兩度合作，均對國家民族作出巨大貢獻。……事雖經緯萬端，但縱觀全局，合則對國家有利，分則傷民族元氣。”而今，在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６０周年之際，在祖國海峽兩岸同胞還遙相對望的今天，讓我們再來追思與回顧抗戰(zhàn)初期，八路軍與國民黨軍并肩戰(zhàn)斗，屢挫頑敵的幾則著名戰(zhàn)例。

平型關大捷——戳穿了日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

１９３７年７月底，日軍占領北平、天津后，即沿平綏、平漢、津浦鐵路大舉進攻華北。８月下旬，沿平綏路西進之敵突破南口后，繼續(xù)西犯。進至張家口后，又兵分兩路：一路直取天鎮(zhèn)，指向大同；一路由日軍第五師團一部南下蔚縣、淶源，經廣靈、靈丘，向平型關奔來。面對晉北形勢危急的狀況，中國第二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部決定，在平型關—雁門關—神池內長城線組織防御，憑借長城阻止日軍進入山西腹地。于是，國民黨軍一方面集中所屬兵力以殲滅平型關之敵；另一方面，致電第二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八路軍總指揮朱德：“我決殲滅平型關之敵，增加８個團的兵力拂曉可到，希電林師夾擊敵之側背。”９月２３日，八路軍總部向一一五師下達了為配合國民黨軍作戰(zhàn)而側擊平型關的命令：“據閻電，敵于昨夜以來忽奇襲我平型關陣地，現在激戰(zhàn)中。一一五師即向平型關、靈丘間出動，機動側擊向平型關進攻之敵，但須控制一部于靈丘以南，保障自己之左側。”

一一五師接到伏擊平型關的命令后，師長林彪、副師長聶榮臻等迅速召開了連以上干部動員大會。會議由政治部主任羅榮桓主持，林彪首先發(fā)表講話說：“同志們，我們八路軍第一一五師從改編以來，渡過了黃河，來到了這里。這里是山西省的東北部。西北面就是長城線上的平型關，北面是靈丘城。現在，敵人已經占領了平綏鐵路上的大同。日寇的前鋒部隊已占領了北面的廣靈、靈丘、淶源等地。現在，敵人正在向內長城線上的友軍陣地進攻，我們這里已經能夠聽到炮聲，就是敵人進攻平型關的炮聲。”緊接著，林彪分析了戰(zhàn)局，介紹了敵情，激動而有力地號召道：“中華民族正在經歷著巨大的考驗！我們共產黨人，應該擔當起，也一定能夠擔當起這救國救民的重任！”最后，他斬釘截鐵地說：“我們要在日寇進攻平型關時，利用這一帶的有利地形，從側后猛擊一拳，打一個大勝仗。給敵人一個打擊！給友軍一個配合！給人民一個振奮！”

會議結束后，師司令部隨即下達了向戰(zhàn)地行軍的命令：第三四三旅于本日下午由現駐地上寨、大興莊等地出發(fā)，沿獨峪、站上、長溝、王巨鋪，于晚１２時前到達冉莊待機；第三四四旅六八七團，于本日下午由下關駐地出發(fā)，經河鋪到站上，待三四三旅和師直屬隊通過之后跟進，于晚１２時前到達冉莊南面斗方石待機；第三四四旅六八八團于本日下午由駐地下關出發(fā)，于晚１２時前到獨峪待機，師獨立團和騎兵營于本日下午由下寨駐地出發(fā)，沿上北泉、徐家臺、白羊鋪、搶頭嶺等地進入廣靈、淶源地區(qū)；師直屬隊在三四三旅之后跟進；師主攻部隊由冉莊向伏擊地區(qū)的開進時間，另行通知。

平型關位于山西北部古長城上，自古以來是晉、冀兩省的重要關隘，關內關外，層巒疊嶂，溝谷深邃，陰森幽暗。關前是一條公路，蜿蜒其間，一直通向靈丘，地勢十分險要。這條路是日軍精銳部隊第五師團第二十一旅團侵占平型關的必經之路。從關前至東河南鎮(zhèn)，有一條十余里的公路，路北側山高坡陡，極難攀登，路南側山坡低緩，易于出擊。路的兩旁依次是蔡家峪、小寨村、老爺廟、關溝，關溝的背面就是平型關古城墻。

師部在仔細勘察地形后，幾經研究討論，最后下達作戰(zhàn)部署：六八五團和六八六團于２４日晚進入白崖臺一線埋伏，伏擊老爺廟至關溝一帶之敵；六八七團埋伏于小寨村東面山地，專打敵人的后續(xù)部隊；獨立團深入敵后，插到腰站地區(qū)，切斷敵人從淶源至靈丘的公路運輸線，阻擊淶源、廣靈兩個方向的日軍援軍，保證主攻部隊殲滅平型關正面之敵。２５日凌晨５時，除六八七團還在向伏擊區(qū)開進外，其余部隊均已進入了伏擊地區(qū)，并按照所分任務在各自的位置上潛伏起來，靜靜地等待著日軍的到來。

一直做著“不可戰(zhàn)勝”美夢的日軍坂垣第五師團通過偵察，知道國民黨軍在平型關一帶集結兵力，以阻止其前進。但他們怎么也沒料到八路軍和國民黨軍會合作起來組成前后兩個戰(zhàn)場，更沒有料到配合國民黨軍作戰(zhàn)的后方戰(zhàn)場上的八路軍此時已在平型關外嚴陣以待。日軍一切仍照計劃進行。２５日拂曉，日軍第五師團第二十一旅團一部和大批輜重車輛，沿靈丘至平型關公路西進，７時許全部進入一一五師伏擊區(qū)。一一五師居高臨下，有備而來，向敵迅速而猛烈地發(fā)起攻擊。剎那間，猶如神兵從天而降，公路兩旁的伏軍沖向公路，把敵人截成數段。

日軍得知我軍設伏后，迅速派兵前去救援。此時，一一五師指揮部命令獨立團阻擋這股敵軍。臨行時，林彪對獨立團團長楊成武說：“你們如不能把敵人的援兵擋住，平型關之戰(zhàn)就勝負難料。所以，你們必須全力以赴，死死頂住敵人。”

２５日下午４時，經過激戰(zhàn)，一一五師全殲被圍之敵，取得戰(zhàn)斗的勝利。后來，日軍第五師團的野戰(zhàn)倉庫主計島尾又治郎關于戰(zhàn)場的記述是：無論在燒焦的卡車四周，還是在背后丘陵的斜坡上，都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十分可憐的日軍士兵的尸體……戰(zhàn)役進行的同時，八路軍還組織游擊支隊，挺進晉北敵后，發(fā)動群眾，開展游擊戰(zhàn)爭，截擊運輸，破壞交通，尋機殲敵。首戰(zhàn)告捷，為中國守軍奪得了忻口從容布防的寶貴時間。

八路軍在平型關抓住戰(zhàn)機，側擊日軍，旗開得勝，戳穿了日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一時間，全國各界給共產黨和八路軍發(fā)出的賀信、賀電，達百余件之多。蔣介石２６日致八路軍電中說：“２５日一戰(zhàn)，殲寇如麻，足證官兵用命，深堪嘉慰。尚希益勵所部，繼續(xù)努力。”上海市職業(yè)界救亡協(xié)會２８日致電八路軍稱：“貴軍受命抗敵，立奏奇功，挽西線垂危之局，破日寇方長之焰。捷報傳來，萬眾歡騰。謹電馳賀。”第二戰(zhàn)區(qū)戰(zhàn)地動員會主任續(xù)范亭著文稱贊道：“謹按平型關戰(zhàn)役，八路軍的大捷，其估量不僅在于雙方死亡的慘重，而在于打破了‘皇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使日軍銳氣挫折，不敢如前那樣長驅直進，提高我們的士氣。”

忻口會戰(zhàn)——八路軍斷敵后方運輸線，削弱了日軍的進攻力量

１９３７年１０月中旬，在日軍的猛烈進攻下，山西的國民黨軍一退再退，先后放棄了雁門關到平型關的長城防線，退守到忻口一帶布防，戰(zhàn)線南移。忻口地勢險要，右倚五臺山，左倚云中山，為戰(zhàn)略要地，是晉北通向太原的門戶，也是保衛(wèi)太原的最后一道防線，忻口會戰(zhàn)成為決定山西戰(zhàn)局的關鍵。大敵當前，配合國民黨軍作戰(zhàn)的八路軍擔當右翼，在滹沱河南岸依托五臺山組織防御，制止日軍前進并相機以主力挺進雁門關，威脅敵之左翼，形成包圍日軍之態(tài)勢。

國共兩黨配合作戰(zhàn)，近１０萬中國軍隊同侵華日軍進行了氣壯山河的浴血奮戰(zhàn)，給日軍以重大打擊。其中，八路軍英勇頑強，阻擊日軍交通線，迫使日軍不得不從前線和后方抽調相當數量的部隊，維護其交通線，有效地分散了敵人正面作戰(zhàn)的攻擊力量。

對保衛(wèi)山西的作戰(zhàn)，中共中央極為關注。周恩來一直同第二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閻錫山保持著頻繁的接觸，多次參與一些重要作戰(zhàn)計劃的研究，以協(xié)調共同作戰(zhàn)。針對閻錫山把作戰(zhàn)地區(qū)劃分為左、中、右三個戰(zhàn)區(qū)，將主力用在正面防御的作戰(zhàn)計劃，周恩來指出：“在中地區(qū)，應以小部隊牽制當面之敵，而以主力把敵誘到代縣、忻口一線，求得側面出擊，加以消滅；右地區(qū)的部隊要進行廣泛的游擊，以牽制敵軍；左地區(qū)兵力較弱，可向寧武南北游擊，破壞和阻止敵軍的前進計劃。”為達到上述目的，中共中央軍委命令八路軍一一五師、一二○師主力擔任從東西兩方破壞敵之側后縱深地區(qū)，襲擊忻口至大同、大同至張家口的鐵路及代縣、廣靈至張家口的公路交通線。

朱德、彭德懷根據中共中央的指示，于１０月６日、７日令一一五師協(xié)同友軍向平型關、大營鎮(zhèn)之敵進攻，相機襲取渾源、應縣，斷絕茹越口、繁峙之間的交通；令一二○師以主力向岱岳鎮(zhèn)以西山地出動，斷絕大同與雁門關之間交通，以三五八旅主力配合友軍夾擊寧武以南之敵。并于１０月１２日致電中央軍委：“我們目前應以一切努力，爭取以山西為主的來支撐華北戰(zhàn)局的持久……消耗日寇力量，逐漸提高友軍作戰(zhàn)勝利的信心……”忻口會戰(zhàn)發(fā)起后，八路軍總部按照軍委指示，立即指揮所屬各部，首先“在敵人的后方，特別是在其主要聯絡線上積極行動起來，斷其交通，絕其供給……減少對正面戰(zhàn)斗的威力”。

為配合國民黨軍正面對敵斗爭，八路軍向進攻忻口的日軍兩翼及后方廣泛展開了游擊戰(zhàn)。１０月中旬，八路軍一二○師三五八旅一部，從崞縣長途奔襲至軒崗一帶秘密設伏，一舉攻克日軍占領的大牛鎮(zhèn)，然后不斷向進攻忻口的日軍側翼發(fā)動攻擊，使日軍防不勝防。接著，宋時輪部又挺進雁門關以北地區(qū)，對僅距大同數十里的井坪鎮(zhèn)發(fā)動夜間襲擊，嚴重威脅大同和北同蒲線的暢通，使大同之敵連連致電忻口前線，請求給予救援。

１０月１３日，一二○師主力從寧武、神池、朔縣等地出發(fā)，經過三晝夜急行軍，秘密集結到雁門關西南的老窩村一帶，準備對晉北要塞雁門關發(fā)動襲擊。１６日，當得知敵軍一個滿載武器彈藥的車隊，由大同出發(fā)，經雁門關開赴忻口時，師首長當即決定，１８日在黑石頭溝兩側設伏，襲擊敵軍車隊，并趁機攻取雁門關。是日，一二○師官兵英勇奮戰(zhàn)，用步槍、手榴彈擊毀日軍數十輛汽車，擊斃日軍數百人，取得了平型關大捷以來又一次比較大的勝利，并一度收復了雁門關，截斷了日軍由大同向忻口運送人員、物資的通道，使“前線日軍只能主要靠空運來維護需要，戰(zhàn)斗力大大削弱”。

與此同時，八路軍總部還指揮一一五師三四四旅與師獨立團分別向平型關、靈（丘）廣（靈）一帶活動，主要任務是襲擊敵人車隊，破壞道路。三四四旅接受任務后，在旅長徐海東率領下，再次攻克平型關以及團城口、沙河、大營等地，然后組成東進縱隊深入冀西，威脅平漢線，牽制山西日軍。楊成武獨立團及師騎兵營則組成東北挺進支隊，向察（哈爾）南、冀西北地區(qū)出擊，先后收復淶源、廣靈、靈丘、蔚縣、曲陽、唐縣、定縣等７座縣城，與三四四旅形成兩面夾擊之勢，完全切斷了從張家口經平型關至忻口的交通線，使日軍難以迅速調動二線部隊增援忻口，彈藥物資供應也發(fā)生極大困難。正如第二戰(zhàn)區(qū)前敵總司令衛(wèi)立煌１０月２４日在給蔣介石的密電中稱：“敵自雁門被截斷，糧秣極感困難，現向地方征發(fā)雜糧中。”

八路軍一一五師和一二○師的積極作戰(zhàn)，使進攻忻口的日軍與大同、張家口的交通中斷，糧、彈、油料等供給斷絕，迫使敵人不得不借助飛機來輸送給養(yǎng)。一二九師奇襲陽明堡機場的勝利又一次重重削弱了日軍的進攻力量，大大緩解了忻口前線對中國軍隊的空中威脅。下面是《全面抗戰(zhàn)紀實》一書對此事的記載：

１０月１９日夜，第一二九師七六九團各部分別向預定地區(qū)開進。第三營在當地群眾的協(xié)助下偷渡滹沱河之后，以１個步兵連警戒陽明堡方向可能來援之敵，以２個步兵連和機槍連組成突擊隊，以１個步兵連做營預備隊。突擊隊避開敵警衛(wèi)分隊駐守的機場北端，從機場東西兩側秘密進入機場，當接近到距敵約３０米時，敵哨兵才發(fā)覺，突擊隊當即按預定計劃發(fā)起進攻，一部將敵警衛(wèi)隊壓制于掩蔽部內，并打退其連續(xù)反撲；一部迅速撲向停機坪，先以猛烈火力打擊，而后將集束手榴彈塞進機艙，敵機頓時爆炸起火。此時，敵警衛(wèi)隊瘋狂實施反撲，突擊隊與敵展開白刃格斗。經一小時激戰(zhàn)，殲敵１００余人，毀傷敵機２４架。

整個忻口會戰(zhàn)中，八路軍三大主力部隊共計殲敵４００余人，繳獲滿載大汽車１２０余輛，擊毀汽車２７輛，毀傷飛機２４架。為此，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連電嘉獎，蔣介石于１０月１７日致電朱德、彭德懷：“貴部林師及張旅（‘張旅指張宗遜任旅長的第一二○師三五八旅），屢建奇功，強寇迭遭重創(chuàng)，深堪嘉慰。”衛(wèi)立煌在太原見到周恩來時說：“八路軍把敵人幾條補給線都截斷了，并摧毀陽明堡機場，對我們忻口正面作戰(zhàn)部隊幫了大忙，我代表在山西的全體將士向八路軍表示衷心的敬意和親切的慰問。”

正太線防御戰(zhàn)——打破了日軍速戰(zhàn)速決的企圖

１９３７年１０月，大舉進犯山西的日軍，原本將主攻方向定在晉北一線。但在忻口攻擊嚴重受挫后，就轉而集中七八萬兵力，沿正太路向晉東發(fā)動猛烈進攻，企圖同晉北之日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圍殲國民黨軍主力于晉中地區(qū)，扭轉晉北的不利戰(zhàn)局。為協(xié)助友軍攻擊敵軍，中共中央命令八路軍一二九師主力進到正太路之壽陽、平定地區(qū)，積極鉗制與打擊西進之敵，以鞏固后路。

１０月２８日，要塞娘子關陷入敵手，晉東門戶大開，數萬日軍得以迅速沿正太路西進。當晉東前線告急時，正在忻口前線指揮作戰(zhàn)的八路軍總指揮朱德，為顧全大局，急令剛到山西前線的八路軍一二九師主力和一一五師一部星夜東進，馳援正太線上的友軍。但是，還沒等八路軍趕到，娘子關第一道天險就已經失守，數千國民黨軍陷入日軍包圍之中。八路軍得知這一情況后迅速前進，不顧長途奔波的勞苦和武器裝備的低劣，為援救被圍友軍，向日軍發(fā)起勇猛的突然襲擊。在八路軍的英勇援助下，國民黨軍曾萬鐘部１０００余人被八路軍一二九師從包圍圈中解救出來，同時還救出其他友軍近千人。一二九師將這些部隊和大批失去聯絡的潰兵收容起來，在生活上盡量給以照顧，對傷病員進行必要的治療。然后，“把他們集中送還給友軍部隊”。

娘子關失守后，日軍沿正太路蜂擁西進，忻口至太原的退路很快面臨著被切斷的危險。無奈之下，１０月３１日，閻錫山下令放棄忻口，部隊退守太原。１１月２日，忻口一線數萬國民黨守軍撤離陣地，向太原方向轉移。然而，這時氣勢洶洶的東線日軍，也正全力插向太原，妄圖截斷忻口中國軍隊的退路。在這危急時刻，八路軍又一次伸出援助之手，在自身十分艱難的情況下，死死咬住敵人，發(fā)揮近戰(zhàn)、夜戰(zhàn)、游擊戰(zhàn)的特長，晝夜對日軍發(fā)動突然襲擊，使敵人西進步履艱難，進展十分緩慢。朱德對八路軍的這次行動曾說過這樣一段話：“我們軍隊有若干團，就從敵人后面去抓，要把敵人抓住，也就等于進攻。用進攻抓住敵人，使他們不能繼續(xù)前進……”

八路軍的這些舉措，深深感動了國民黨廣大官兵。他們拉著八路軍官兵的手，有的激動得泣不成聲，有的連連表示感謝，有的甚至暗中表示要求參加八路軍。這些救援工作，不僅及時挽回了數千名國民黨軍將士的生命，而且充分顯示了八路軍無私無畏、不怕流血犧牲，重友情、講信用的豪邁氣概，有力地促進了八路軍和友軍的團結合作。

在此期間，八路軍先后發(fā)動了幾次比較重要的戰(zhàn)斗，給日軍以重大殺傷：七亙村伏擊戰(zhàn)，殲滅日軍４００多人，繳獲騾馬３００多匹；黃崖底伏擊戰(zhàn)，殲滅日軍３００多人，繳獲騾馬３００多匹；第一次廣陽伏擊戰(zhàn)，斃傷日軍近千人，俘３人，繳獲騾馬７００余匹，步槍３００多支和大批軍需物資；第二次廣陽伏擊戰(zhàn)，殲滅日軍２５０多人。在七亙村伏擊戰(zhàn)中，劉伯承巧用“兵無常勢”的謀略，在日軍的必經之地，出奇用計。

１０月２５日，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決定以三八六旅伏擊日軍二十師團約１０００余人的輜重隊。２６日拂曉前，旅長陳賡令七七二團第三營在七亙村至甲南峪間地區(qū)設伏。９時許，敵進入伏擊區(qū)，第三營向其本隊發(fā)起猛烈進攻，經２小時激戰(zhàn)，斃日軍３００余人，繳獲騾馬３００余匹和大批軍用物資，余敵退回測魚鎮(zhèn)。劉伯承判斷日軍輜重隊必將沿原定路線繼續(xù)西進，決定三八六旅在七亙村再次伏擊敵人。２８日，日軍果然以步騎兵４００余人掩護輜重隊經原道西進，１１時許進入伏擊區(qū)。七七二團第三營突然發(fā)起猛烈沖擊，戰(zhàn)至黃昏，殲敵１００余人，繳騾馬數十匹，再次打擊了進犯之敵。

八路軍在黃崖底、廣陽、戶封村等地連續(xù)伏擊日軍，予敵以沉重打擊，從而遲滯其行動達一星期之久，掩護了沿正太路撤退的國民黨軍，同時，也徹底打破了日軍速戰(zhàn)速決的企圖，得到了山西廣大軍民的齊聲稱贊。一些國民黨軍將領說：“若沒有八路軍有效地攔阻，北線部隊的命運很難設想，省城太原也會提早失陷。”

抗戰(zhàn)初期的這一系列戰(zhàn)績與國共兩黨互相協(xié)助和配合是分不開的。正是由于國民黨的陣地阻擊和八路軍的敵后猛襲的配合打擊，才使日軍傷亡慘重，兵鋒大挫，前進緩慢；才得以激發(fā)全國人民抗日的熱情，鼓舞了國人抗戰(zhàn)必勝的信心。正如１９３９年１月《八路軍軍政雜志》發(fā)刊詞中所說：

八路軍的這些成績從何而來？由于上級領導的正確，由于指戰(zhàn)員的英勇，由于人民的擁護，由于友軍的協(xié)助，這四者是八路軍所以獲得成績的原因。其中友軍的協(xié)助是明顯的，沒有正面主力軍的英勇抗戰(zhàn)，便無從順利地開展敵人后方的游擊戰(zhàn)爭；沒有同處于敵后的友軍之配合，也不能得到這樣大的成績。八路軍的將士應該感謝直接間接配合作戰(zhàn)的友軍，尤其應該感謝給予自己各種善意援助與忠忱鼓勵的友軍將士。中國軍隊在民族公敵面前，互相忘記了舊怨，而變?yōu)榛ハ嘣挠H密的朋友，這是中國決不會亡的基礎。從前人說：讀諸葛《出師表》而不流淚者，其人必不忠；讀李密《陳情表》而不流淚者，其人必不孝。今天我們應該說：凡看見或聽見中國軍隊不記舊怨而互相援助、親密團結而不感動者，其人必不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