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家

奧．恩理

富斯特天生就是冒險家，但是紐約的生活使他無法冒險，因為他知道會在每條街的盡頭發現什么。他對一切都感到膩味!他現在該干什么呢?他很想去迷一次路，但是這個城市他太熟悉了，就是想迷路也不可能。

他最后站在一條寬廣的馬路角落，看著街對面一個古老的餐廳，里面燈光柔和、優美。他早晚都要吃飯，但是在這家飯店吃飯不是冒險。這一點他知道。

他在想是否應該去很遠的市區便宜甚至是危險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可能會在那里發生?？赡苡袉栴}而沒有答案，可能會讓他大吃一驚，但是他需要錢。他開始在口袋里摸索，但一個子兒也沒有找到。

旁邊有一個人正樂呵呵地看著富斯特，“一個子兒也沒有，是嗎?”那人邊問邊走上前來。

“好像是吧?！备凰固卣f，“現在，我想起有一美元在……”

那人哈哈笑著說：“我在幾分鐘前有相同的經歷，我在口袋里尋找，只找到了兩便士。兩便士能吃什么呢?”

“這么說你還沒有吃飯嗎?”富斯特問。

“沒有，但我很想吃。我有個主意。你像一個愿意冒險的人。你的衣著得體、考究，餐廳服務員會讓你入座。我想我也能走進一家好的餐廳。我們去街對面的餐廳吧，共進晚餐。吃完后，我們投擲那兩枚便士，決定我們中間誰去領班那里告訴他真相，我們根本沒有錢。我叫艾維斯?！?/p>

兩個人很快坐在了那家餐廳里。艾維斯把便士扔到桌子對面的富斯特面前。“往上扔一下，看看它掉在桌上時是正面向上還是背面向上?！彼f。富斯特輸了，艾維斯贏了，贏者點菜。

艾維斯開始以一種很熟悉餐飲的鎮靜神情點酒點菜。富斯特聽著，對點的菜連聲叫好。

喝湯時，艾維斯說：“我這人，一生尋找意想不到的事。我不追求我很想要的東西。我和賭鬼不一樣，他們只知道輸和贏。我要的是一種冒險，我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會發生什么，這很刺激?！?/p>

“我明白了?！备凰固馗吲d地說，“你說出了我的感覺，我就是想冒一下險。上下一道菜時，讓我們來瓶香檳吧?！?/p>

“很好，”艾維斯說，“這樣，飯店就會對你更加生氣了。回到我們的正題上吧。我一生只遇到過一位真正的冒險家……一個去旅行卻從不問去哪里、怎么去的人。很久以前，人們都是這樣，可是現在……”

“我知道，”富斯特說，“我有同感。但我們如何在這座城市里冒險呢?沒有什么東西能讓你失望，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發生。你知道，我對今晚這次小小的冒險感興趣。因此，來看看誰去告訴服務員我們只有兩便士。”

“好吧。我猜是正面?！卑S斯大聲說。

“正是正面，”富斯特看著便土回答，“我又輸了。但我們忘了商量贏家該如何溜走了。我的意見是，服務員過來時，你說你得給一位朋友打電話。我會呆在這里看賬單，你可以趁這工夫取帽子走人。能有這樣一個奇妙的晚上，還得謝謝你，艾維斯先生。希望我們還能再去冒更多的險。”

“我相信警察局就在附近的麥克道大街上?！卑S斯哈哈笑著說，“我也很滿意這頓晚餐。”

富斯特向服務員招了招手，服務員來到桌前，把賬單放在富斯特的咖啡杯旁。富斯特拿過來，仔細算賬。艾維斯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對不起，”富斯特先生說，“我想你應該去給格里姆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星期三晚上的那場戲。你忘了嗎?”

“哦，”艾維斯邊說邊更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拔彝硪粫喝ゴ颉＝o我拿杯水來，服務員?！?/p>

服務員端來一杯水，然后就呆在那里，默默地盯著兩個人。富斯特猶豫片刻，然后從口袋里拿出鉛筆，把名字寫在賬單上。服務員把它拿走了。

“你看，”富斯特尷尬地笑笑說，“我必須承認一件事。我每周來這家餐廳吃兩三次飯，已經有一年多了。我總是在賬單上簽名，月底支付?！?/p>

“不過，”他又補充一句，“你這人真好，明知道我沒錢，你自己也有被捕的危險，還和我呆在一起?！?/p>

“我也必須承認，”艾維斯說，“我就是這家餐廳的老板?！保ㄌ撇收浴短旖蛉請蟆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