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前,一個香港小伙兒,跟著老爹來北京公干。他老爺子謙遜得很,可小伙子沒這修養,是那種拿鈔票點煙耍酷的公子哥兒。
一天,到貴賓樓吃飯后,一看賬單,小伙子臉上掛不住了,讓把管事兒的叫來。經理趕緊就來了,心想不會菜里飛進蟲子吧?不是。人家是嫌花錢太少了。說我吃了這樣一大桌,怎么才不到100塊錢呢?在南洋我點一個菜就多少多少美金呢。經理解釋,我們這里是為人民服務,不是為了賺錢,所以呢,菜價都是根據成本加一點兒,很實在。
小伙子不高興了,說你們只能做大眾菜,名貴的菜你們就做不了啊?這下經理臉上掛不住了,心想我們這兒什么廚子沒有啊,就挺尊敬地告訴他:我們這兒雖然實惠,名貴的菜也能做。
小伙子說,就這個五寸盤,你給我上一盤菜吧,我說不上來菜名,我就要這個“名貴”,這樣吧,我付五兩黃金,你要都給我用光。五兩黃金一盤菜?吃什么啊?那年頭買老山參都夠百八十斤的了!
經理回來和師傅們商量,師傅們告訴他,這樣的菜做得,但是需要一天的準備時間。小伙子嫌時間長不高興,狐朋狗友勸他:吃個熊掌還得等三天呢,一天不算長。
就這樣,第二天小伙子再來,看見五寸盤里蜷曲著無數炸好的細細的、淺紅色的小須須,嘗一嘗,味道有點鮮,還有點兒魚腥,挺脆,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小伙子不干了:啊,我五兩黃金就吃這個?把你們管事兒的叫來!經理來了。他說:我五兩黃金就吃這個么?經理不卑不亢:沒錯啊,您那五兩黃金都在這兒了,貨真價實。這是什么?小伙子拿起一根來問經理。經理微微一笑:鯉魚須啊。
經理還帶著他到后邊看,只見大池子里無數大鯉魚翻滾,撈上來一條給他看:你看,沒有須子了,須子在你盤子里呢!真的是鯉魚須子啊,這一盤菜不得用幾千條大鯉魚?要說五兩黃金,也不算過分吧。他的狐朋狗友問:那么,這些鯉魚也是我們的么?經理微笑:不是啊,這是下腳料,下腳料怎么能給客人呢?
小伙子傻了,這么玩票不是要讓老爹出丑么?
事后,陸師傅說那哪能都是鯉魚須子啊,一時半會兒誰能弄來這么多的鯉魚?那時候是計劃經濟,不是東西賣不出去而是買不著啊。那有真有假,(或許是鯰魚須泥鰍須)就是給他一個教訓:別看不起咱們,貴賓樓不是沒見過闊的!后來那五兩黃金還是通過領導還給了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