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離婚
趙大勇
經過3年的苦戀,他和她終于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后,她的任性、懶散、亂花錢、好發脾氣等缺點漸漸顯露出來。日子久了,他們之間便開始有了爭吵。在一次爭吵中,她覺得日子已經忍無可忍,沖著他大叫著要離婚。他愣了一下,然后不再說話,一場爭吵風波就這樣平息了。
在以后的爭吵過程中,她發現,當她提出離婚時,他總會自動敗下陣來。她心里竊喜,自己找到了爭吵時制勝的法寶。一天,他們又為她亂花錢的事爭吵了起來,她開始數落他不如其他男人會掙錢,數落他的無能,數落他的不善解人意,怨恨自己當初瞎了眼,最后,她又拿出了她制勝的法寶———提出離婚。
或許她的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他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大聲地說:“你以為我真不敢離婚?我只是怕離婚后沒有人再能夠容忍你!”
她突然安靜了下來,淚水奪眶而出。
從此,她再也沒有提及過離婚的事。
拒不離婚,只緣于擔心無人能夠接受愛人的缺點。不敢離婚,誰說不是愛情的一種境界?
只要心中有一小截樹枝
周仕興
畢業實習開始的時候,一個好朋友打算去廣州闖闖。同學們紛紛踏上了實習的路途,但他遲遲沒有動身。他說:“那邊沒熟人。”
于是,他開始找熟人,但都沒找到在廣州的“熟人”。后來,他終于發現一個同學的朋友在廣州,就要求他幫忙照應。可是,半個月過去了,他還沒有起身的意思。他說:“錢還不夠。”
為了掙夠錢,他去一家化妝品公司做推銷員,每天從早忙到晚,掙40元。兩個月后,他終于積攢了2000元。
正當他準備南下的時候,門外吹來一陣寒風———冬天的腳步近了。
如何過冬又成了一個問題。他想,去廣州人生地不熟,最好從南寧帶一些東西過去,包括床單、棉被、電熱毯,還有方便面……可是,買足這些東西之后,他手頭的錢又緊張了,南下的計劃只好再度被迫擱淺。
我講了一個故事給他聽。有一種鳥,能夠飛行幾萬里,而它需要的只是一小截樹枝。在飛行中,它把樹枝銜在嘴里。累了,它就把那截樹枝扔到水面上,然后在樹枝上休息;餓了,它就站在樹枝上捕魚……就這樣,小鳥成功地飛越了太平洋。
第二天,朋友踏上了南下的列車,幾乎不帶任何行李,也不再擔心無人照顧。
兩個月后,朋友從深圳打來電話。他說從廣州輾轉到了深圳,憑自己的實力被一家報社聘用了。他說,現在過得很好,不怕冷,也不怕累,因為他心中有一小截樹枝。
怕你忘記回家的路
王蘋
以前,姐姐經常和母親鬧矛盾,對母親沒有盡力供她讀書而耿耿于懷。所以,姐姐出嫁那段時間,她反而有一種逃離的快樂和欣喜。母親呢,喜氣洋洋地接受人家的祝賀,轉過臉去卻是不停地掏手絹。
姐姐出嫁以后,不怎么回娘家了,盡管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可以到。我和小弟在外上學,父親在外工作,母親寧肯孤零零地在家面壁思“過”,也不愿和街坊鄰居聊天。她怕別人問姐姐怎么長時間不回娘家?她也怕看到村里嫁出去的姑娘們,提了大包小包回娘家。有好幾次,母親聽到鄰居家因為女兒女婿回來,滿院子里盛不下的歡聲笑語,她都把門窗關嚴,蒙頭睡覺。
這些事,母親當然是不會對姐姐說的。她在過年過節姐姐該回來的日子里,照樣笑臉相迎。等姐姐返回自己的家時,母親則呆呆地在大門口看上一陣子,自言自語地嘮叨,下次什么時候來?
有一年,割完麥子之后,按當地的風俗,女兒們要回娘家“看過麥”。姐姐因為忙而忘了。那天,母親左等右等,也不見姐姐回來。她坐立不安,派我和弟弟去姐姐家。等我們趕回時,母親已經準備好了滿桌的飯菜。
吃飯時,母親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說姐姐那時比男孩子都調皮,不好好學習卻怨老師教得不好。母親千方百計地給姐姐找了所好學校,因為離家遠,學校伙食又不好,便讓她住在附近一個親戚家。姐姐卻以寄人籬下為由逃學回家,死活都不肯再去讀書。母親說父親那時狠狠地打了姐姐一頓,把雞毛撣子都打斷了,現在想起來,她還心疼得直想掉淚。
姐姐大約是有些愧疚,不停地給母親夾菜倒酒。臨走的時候,母親把家里好吃的東西給姐姐收拾了一大包。姐姐眼圈有些紅,說:“媽,以后我常回家看您就是了,不用麻煩弟妹再去叫我,路不好走,也不安全。”
母親怔了一會,笑笑說:“你這么長時間不來,我怕你忘了回家的路。”
那一刻,母親和姐姐都別過臉去,她們的眼睛都濺出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