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在美國》比電影更好看的電視劇

趙　珂

和中國不一樣，美國目前正流行著這樣一種說法：只有小孩和粗人才看電影，有品味的人都看電視劇。這聽上去有些夸張，但美國電視劇的制作水準大有趕上電影之勢卻是不爭的事實，美國電影界很多精英都開始熱衷于拍電視劇。今年美國電視界頂級獎項“艾美獎”的最大贏家《天使在美國》就集中了艾爾·帕西諾、梅麗爾·斯特里普和愛瑪·湯普森三位奧斯卡影帝影后級人物。

《天使在美國》改編自百老匯同名舞臺劇，是一部具有華麗戲劇沖突和深刻思想內涵的作品。6集電視劇耗資6000萬美元，不僅保留了原劇莎士比亞式的臺詞風格，而且使用了許多只有在電影中才能看到的特效鏡頭，制作出許多宏大奇異的場景，顯示出其超越一般電視劇的水準。

當然，《天》劇之所以成為近年來美國最受矚目的電視作品，除了在制作上精益求精外，更為重要的原因還是它對美國社會的尖銳剖析所帶來的巨大沖擊。

艾爾·帕西諾在劇中扮演的惡棍律師明顯是美國保守主義思潮的化身，但他本身卻是一個同性戀。這不由使人想起現任美國總統、保守主義的傳承者布什對同性戀的歧視態度。保守主義的反對矛頭最終卻指向自己，其中的諷刺意味頗值得玩味。

不過，這部電視劇最具沖擊力的還在其宗教方面。劇中上帝宣布，由于無力控制沉溺于肉欲的天使和人類，他放棄了所創造的天堂和人間，“離家出走”了！其大膽不遜于尼采宣布“上帝死了”。

“上帝拋棄了我們”。這個信息直接指向美國根深蒂固的普世主義觀念：北美大陸是上帝賜給美國人的應許之地，而美國人是上帝的選民，美國人天生就被賦予了改造這個世界的責任。這是美國熱衷于向全世界推行其制度和理念的根源所在。但劇中被指定為先知的艾滋病人卻寧愿放棄預言者的身份，以換取自己生命的延續。他似乎在向美國人說：為什么不能好好活著，卻要陷入認為自己可以向世界傳播真理的狂熱之中？

在9·11和伊拉克戰爭后，美國社會出現某種分裂趨勢的情況，《天》劇在政治和宗教方面的反思，具有強烈現實意義和振聾發聵的力量。

《天》劇的情節是以幾個男同性戀的生活為線索展開的，但它并不是要探討同性戀問題。它是通過作為社會弱勢群體的同性戀的處境，以不失幽默的方式，來展示普遍的人性：愛與恨，寬容與傷害，堅強與軟弱，善良與罪惡……這也為該劇罩上一層耀眼的感性的光芒。

深刻的理性思索，濃濃的人情味，精美的劇本，電影大片般的電腦特技，還有強大的演員陣容……能集這么多亮點于一身的作品，即使在電影史上也是罕見的。但《天使在美國》卻的是一部電視劇，這樣看來，美國的白領聲稱自己更喜歡看電視劇也是不無道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