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美國大選

歐　晗　馮亦斐　施雨岑

2004年美國總統角逐，已作為一場耗時最長、花錢最多的總統選戰而載入歷史。而1.25億選民參加投票，投票率達58%，亦創40年新高。

美國東部時間11月2日，星期二，四年一次的美國總統選舉日。

清晨不到7點，紐約州第20選區的投票站排起了長隊。

22歲的Steve Weigel是紐約州一所教會大學的學生，這是他第一次投票。他投了布什，因為他認為布什反恐有力。

73歲的Harold Spenser也投了布什一票。四年前他也是選擇了布什，他認為小布這四年做的工作還過得去。脖子上戴著十字架的Harold坦言他很喜歡布什開口閉口談上帝，雖然這個來自得州的政治牛仔有時候遭到別人的挑戰很容易發脾氣，但比總是“不停地變換立場的”克里更值得人信賴。當然，他希望布什能在這點上有所改進，表現出一個總統應有的風度。

和前兩者不同，87歲的Clarie weissman選擇了克里，她痛恨發動了伊拉克戰爭的布什。這位老太太有三個兄弟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深知戰爭給人民帶來的苦難。她說她不能任由布什把美國母親們心愛的孩子送到伊拉克去送死，把國家引向災難。

Clarie表示她對克里并不很了解，其實她更喜歡第三黨候選人納德的競選綱領，“納德的政策比克里的更有說服力”。但她最后還是選擇了克里：“綠黨(納德所在黨)肯定不會贏得大選，我不能浪費我的這一票。”

贏者通吃的選舉規則

Clarie的這一票其實并沒有直接投給克里，而是和其他394萬多張支持克里的選票一起，投給了紐約州的民主黨選舉人——這些選舉人和美國其他49個州以及哥倫比亞特區選出的選舉人一起組成選舉人團，12月再正式投票選出總統，這就是美國獨創的“選舉人團制”：總統并不是由公民一人一票直接選出，而是通過選舉人團間接選舉產生。因為選舉人總會把選票投給本黨總統候選人，因此，11月2日，當選舉人票數揭曉時，選舉結果已成定局。

“選舉人團制”是采取“勝者全得”的規則：凡是贏得該州民眾普選的候選人，就贏得該州的所有選舉人票：以紐約州為例，克里比布什多出十多萬張普選票，所以克里就贏得了該州全部31張選舉人票。但內布拉斯加州、緬因州例外，在這兩個州，只給獲得全州普選勝者兩張選票，而將其余的選票給予該州各國會選區的多數票獲得者。

候選人只需贏得總數為538張的選舉人票中的270張就能贏得大選。選舉人票大多是按人口比例分配，人數眾多的州選舉人名額就多，例如美國第一大州加州，選舉人票多達55張，超過總數的十分之一。但是為了防止政治人物只專注影響大州的重大議題，選舉人團制給予小州不成比例的投票權，比如懷俄明州人口有49.3782萬，有3名選舉人，而得克薩斯州人口超過兩千萬，卻只有34名選舉人。用人口除以選舉人數量，懷俄明州每16.5萬人有一名選舉人，而得州每65.25萬人才有一名選舉人。

盡管如此，選舉人團并沒有起到鼓勵政治人物重視每個州的競選的作用。有些州依然被熱火朝天的競選冷落，并不一定因為它們小，而是因為這些州被視為沒有競爭必要。比如在得州這樣的鐵桿共和黨票倉，克里就沒有多少熱情，即使也有很多民主黨人居住在該州。反之亦然，布什也不會在馬薩諸塞州浪費時間，因為這個州是民主黨的大本營，尤其是當兩黨都認為可以在佛羅里達、俄亥俄、賓夕法尼亞等這樣的“搖擺州(swing state)”決一勝負時。

爭取中間選民

佛羅里達州立大學博士艾倫·亞當斯是兩黨想爭取的搖擺州的選民。他在11月2日總統選舉日起個大早投票，他把票投給了克里。雖然佛州這次是提前投票，但是依然有大批的選民一大早就趕去投票。據統計，今年參加投票的大約1億2500萬合格選民中，大約有六分之一的選民已經在11月2日前投了票。在美國，各州可以根據本州的情況自行決定是否提前投票和提前投票的時間。

隨著在選舉日之前投票的人數日益增多，11月第一個星期一之后的第一個星期二——美國傳統的總統大選日——越來越應被視為“計票日”，而不是“選舉日”了。盡管提前投票日趨盛行，但選票要等到選舉日當天結束才能統計，以便不在投票站關門之前透露有關候選人領先或落后的信息，干擾未投票的選民做出決斷。

亞當斯告訴本刊記者，他并不是一個鐵桿民主黨支持者，也曾經投過共和黨候選人的票。他周圍有許多像他這樣的“游離選民”，兩黨也因此在競選中用各種辦法來爭取他們。

亞當斯表示，游離選民最后做出決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個人對候選人政策的關心，比如有些年輕人更關心教育和就業，而有些老年人會更關心保險和養老。他個人認為克里的國內議程更貼近自己的價值觀，所以投了克里一票。

“競選宣傳的確會有影響。”亞當斯說。

在本次大選的競選攻勢中，除了宣傳各自的競選綱領外，兩黨都在積極地鼓勵和吸引選民參予投票。兩黨的競選班子、一些與選舉相關團體以及眾多的志愿者，積極協助選民管理人員及選民完成大選投票前的第一步程序：進行選民資格登記。

過去，登記程序有時被用來阻礙某些公民參加選舉。近來，登記的規定趨于簡化，1993年通過的《全國選民登記法》(也叫《機動選民法》)，使人們可以在延長汽車駕駛執照的同時進行選舉登記。

選舉人團制度遭質疑

盡管如此，由于各種原因，美國大選的投票率經常低于60%。在上次于2000年舉行的大選中，約有1.06億美國選民參加了投票，約占合格選民總數的54%。美國選民研究委員會主任甘斯認為，今年的大選合格選民的總投票率最少會達到58%。

投票率低雖然是一個問題，但選舉人團制度下的選舉也會出現另一種情況：候選人贏得了普選，卻輸了選舉人票，如1888年哈里遜最后擊敗克里夫蘭，2000年布什最后擊敗戈爾。

在這樣的情況下，很難說美國總統是“大多數”美國人的民意，因為如果美國總統以直接選舉而不是以選舉人團選出，有時會有不同的結果。歷史上每逢這種情況發生時，就出現廢止或改革選舉人團的呼聲。

在科羅拉多州，選民投票的同時，還要進行全民公決，決定是否要將該州選舉人票“勝者全得”的規則，改為按比例分配。但最終的結果是百分之六十多的選民投票表示不同意改革，愿意維持原來的游戲規則。

亞當斯清楚地記得2000年佛州人投出的共580多萬張中，布什僅以202張領先戈爾，就獲得全部的選舉人票，從而擊敗戈爾。但是當被問到是否有必要改革選舉人團制度時，亞當斯笑著說：“等等看吧。”

改革選舉制度，就意味著要改革憲法，而對于修改憲法，美國人是極其慎重的，所以，美國大選的游戲規則在一段時間內還會如此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