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出行,絕不僅僅是軀體發生物理性“位移”,更是其個人童年夢幻的再現,性格的張揚,精神的物化,興趣的延伸。簡而言之:特立獨行
衣食住行,“行”竟被我們的祖先列入人類四大基本需求之一。馮諼依附于孟嘗君之后,敲著長鋏,先怨“食無魚”再怨“出無車”,可見至少在馮諼看來,“行”的重要性僅次于“食”,飽暖思有車。
從全球范圍來看,在汽車發明之前,不論歐洲非洲,窮國富國,人們出行或靠兩條腿步行,或靠四條腿以馬代步。隨著科技昌明,“行”也越來越有內涵,“行”與“行”之間的區別也越來越大。那么,富者的“行”有什么顯著特征呢?
1980年代中期,在梵帝岡,本人與意大利律師協會主席不期而遇,他身穿背帶工作服,身旁一位妙齡美女,開著一輛破舊的小貨車。當晚受邀去他家赴宴,方知其住所與宮殿一樣豪華。他之潛行,在于安全隱匿,防止被綁架,避免狗仔隊跟蹤。
中國的房地產開發商潘石屹去年營業額達到人民幣24億元,但他出行愛駕吉普車,不坐奔馳——講的是實際。
筆者去美國洽談業務,杜奧公司總經理從西海岸接我們到他東部的廠區,開的是四座輕型飛機,節省了兩天的路程,他講的是效率。私人飛機在美國富豪中相當普遍,因為開輕型飛機只需200小時教練,易于操縱,機動性強,同時是富翁能力與地位的象征。當然,開飛機是高風險,天氣是天敵。美國前總統肯尼迪的侄子在惡劣天氣下在海岸飛行,機毀人亡,使不少富人對開飛機產生了恐懼。
英國大富豪,維京航空公司董事長布蘭森的出行更是別出一格:乘熱氣球環球旅行。其事前準備,后勤支援,氣象預報,緊急處置,過境手續,空中避險耗資幾千萬元,他玩的是公眾注目,企業影響,冒險人生,無與倫比。與其把廣告費交給公關公司,不如自己在環游中一舉兩得。
空中富翁伴隨的是海上富翁。我在希臘某個旅游小島上偶遇一艘豪華氣墊船靠港,船員居然說中文。看來船主也是中國人或者至少講中文。言談之中得知,整個夏季,這艘船游弋于南地中海各國之間。船上設備應有盡有,24小時與股市聯系,好萊塢新片及當天報紙雜志由直升飛機從鄰近送達,平時各處游玩,隔三岔五登岸娛樂。沙特阿拉伯王子的舉止,卻出現在同胞身上,可謂海上出行極致。
富人之行并不一定高價,高消費。鄰居是德國鋼鐵公司駐華首席代表,每逢假期,他必會戴上便帽,騎上6000元購買的黑色帶斗三輪摩托車,得意洋洋地兜風。這是因為此種車輛稀缺,在其國內,半個世紀前即已絕跡。他要的是休閑和對往事的追憶。
更有一位美國的中國通,愛上了中國走街串巷的人力三輪車。改裝后的三輪,客貨兩用。中國色彩甚濃。別墅離順義縣城4公里,逛街,采購,小孩玩耍都是老外蹬車,既鍛煉身體又身處民俗之中,眾人矚目,其樂融融。
大城市如倫敦的富人并非出行不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年薪50萬美元,乘坐火車上班的大班比比皆是(當然坐頭等車廂)。這是因為富人多半住在郊區或衛星城市,駕駛半徑至少50到100公里,上班勞累加上長時間駕駛,在車河里等待,不如坐在地鐵或火車中,喝著咖啡,看著晚報,聽著音樂,以逸代勞。有誰知道,100年前倫敦市中心的馬車行進速度與今日擁堵下的汽車速度相差無幾?行路難,行路難,古今居然無改變。
中國富豪的真正涌現是近幾年的事,對飛機、游艇的選擇還沒形成潮流。對于汽車,則剛剛顯出品味。前幾年,人們似乎只認寶馬,大奔。因為那是貨真價實的地位象征,實力表現,資信證明。坐得起大奔,當然有錢。隨著海關關稅的降低,富翁的頻頻出國開眼,萬國汽車對中國市場的青睞,中國的富者,對于汽車的品味就象食譜一樣越來越廣。
富有的,只買貴的,不買對的。比如車展上的樣品,獨一份,配件都得進口;比如美國軍隊的戰車漢馬吉普,能上臺階,下河溝。馬路上一開占一個半車道,沒別的,神氣!玩酷的,買奇形怪狀的跑車——雙座,敞篷,專吸引年輕異性的眼球。
說到底,富人出行,絕不僅僅是軀體發生物理性“位移”,更是其個人童年夢幻的再現,性格的張揚,精神的物化,興趣的延伸。簡而言之:特立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