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每一季,《少女》推出只屬于一個女生或者男生的散文(隨筆)專欄,讓她(他) 的特別的動人的文字,以連續疊加的姿態進入到你們廣大的視野。
散文女生,或者,散文男生,可以掙脫欄目的限制,可以充分舒展獨特靈性的寫作氣質,更 可以讓你的文字自由呼吸、爛漫成長。
本欄目歡迎三篇或三篇以上系列散文隨筆投稿,投稿信箱:bianzijj@vip.sina.co m,如果你自信足夠實力足夠特別足夠優秀,《少女》下一季的寫作明星就有可能是 你喔。
我用食指和中指搭起一個憂傷的架子/站在十七歲的中央//朝架子那一邊望去/輕軟的棉絮一 樣的云/就這樣在我十七歲的天空游走/我的因幻想而顫動的羞澀的心/便生出了許多毛茸茸 的感情/敏感 柔軟
站在十七歲中央/我仔細地愛著一些細小的東西/或者情感/然后小心地把它們深藏進心里/沉 沉沉沉/沉不到底/感謝依舊如故的每一天/一個女孩簡單干凈地長大 長大
第一季女生:孫雪晴,17歲,就讀于杭四中高三(3)班。喜歡哭,喜歡笑,喜歡發呆,喜 歡將美好憂傷的事物羅羅唆唆寫一大通,傻傻樂樂地看著,然后不經意地感動。
一些簡單的東西接受起來,往往比較舒服。就像安靜時,我選擇看書,很自然。
一個人走在熱鬧的環城北路上,總能看見市府門口站得筆直的衛兵,像極了安徒生童話里的 單腿錫兵。我有時常想:他們心中是不是也藏著錫兵一般溫柔哀傷的情感呢?而那些高大茂 密的梧桐樹后,仿佛漂浮著的歌唱的精靈,又不止一次地讓我相信,空氣中一定流淌著某些 靈動的故事, 或許正在發生,又或許發生了很久。
沿著環城北路一直走,會有一段路比較安靜,那里有幾家小書屋,不很大,有點舊書攤的味 道,就像一直呆在那兒的老朋友,友善而安靜地等候著每一個愿意來的人。
我喜歡書屋舊舊的香味兒,它總能讓我平靜下來,去想一些事,一些對的或錯的事。我想, 如果三十五歲以前能不工作的話,我會試著開一家小書屋,哪怕只是坐著看著那些書也行。 陳村說,躺著讀書是一種享受,因為只有身體不動了,大腦才開始思考。我不同,我喜歡倚 著書架在小書屋里看。翻看著一本本帶著余溫的書,心里就想,它可能剛被一個讀者翻過 ,它給讀者帶來了無言的感動。想到這里就會有一種暖意在心里慢慢化開:看的不只是書, 更是讀一種人們最樸實的溫情。
書屋的格局我很熟悉,有種親切的感覺。門口的矮檔上放一些當天的報紙和雜志,里面有幾 個老式圖書館用的書架,是那種木制的,兩邊都能放書的書架。一次,我正在找上次沒看完 的書,就在我把書從書架拿下來那一刻,對面的一本書也被抽去了,我下意識地往對面看了 看,竟是我的初中化學老師,那個四十多歲、平時兇巴巴的人。我張大了嘴卻怎么也吐不出 半個字,剛伸出去的手臂在空中凝成了尷尬的姿勢,就依著那條不怎么寬的縫望著她,然后 兩個人一道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第一次認真端詳她,原來她笑起來這么好看。我也就在那 個陽光燦爛的午后,透過一本書的厚度窺測到了另一個人(一個我不曾去了解的人)的友善 內心和羞澀笑容。
周國平說過:\"對我們影響最大的往往是我們年輕時候的某一本書,實際上,那是我們的精 神初戀。書對我們有這般震撼效果。或許,我們理性足夠成熟,或者我們情感足夠遲鈍,總 之,我們已經過了精神初戀的年齡。\"我不否認現代人的冷漠,但往往越脆弱越敏感的內心 才會以足夠理由來建筑冷漠,他們不想再受傷害,但我們總不能背著缺憾走一輩子,我們要 捅破心上的繭,或許書是那把捅破繭的刀吧。
書屋里人不多,很安靜。我習慣性地邊走邊用手指輕輕點著一本本書的書脊,然后無意間停 下來,抽出一本書。那滋味就像等待一個好久沒通的電話,突然間電話那頭傳來了你要等的 聲音,小小的驚喜,平凡中劃過一絲浪漫。我一直固執地認為,無論在看書的前一秒是什么 狀態,憤怒,憂傷,欣喜,失落……但一旦你翻開了書,你就必須真誠地面對,因為你面對 的不只是鉛字和白紙,而是一種經歷,一種另一個人的、你完全不認識的人的經歷,它可能 包含了那個人的一生。他真誠地將它們寫出來,而你也必須同樣真誠地看,真誠地被感動或 被震撼。慢慢地,你心里面的那層繭就會一點一點消失,因為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比人們最真 實的情感牢固。
書屋里的人不多,書安靜地呆在書架上,就像一個個未知的故事,我知道它們一直努力在做 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