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與實

我們寫散文、游記這些帶文藝性的文章，在構思和取材上，若想放開一點，就會碰上處理“虛”與“實”的手法問題。實，是指你寫的內容、材料，無論人與事、景與物，都是現實生活里存在的、人可以直接感受的東西，即客觀事物；虛則是現實生活里沒有的，只在人們的幻想和想象中映射出的情景。人類思維中的想象能力，能夠“無中生有”，激發一種情趣，得到特殊的審美滿足。在作文時候，恰當運用各種想象材料，把實與虛的關系調配好，可以使文章色調豐潤、搖曳多姿，鮮活生動、情趣盎然。

《棒棰島》這篇散文，是二十多年前寫的。當時為參加一個討論會，我帶著12歲的兒子第一次去大連，同與會者一道去游覽著名景點棒棰島。以這奇特景觀為題的文章一定很多了，假如只是記述描寫一下眼見的風光景象，那就難免重蹈覆轍、千篇一律。我寫這篇作文，構思時候就把重心放在“人情”上，這就不會與別人重復；而在表現手法上則采取虛實結合。人物取一老一少：老者是從上海來的著名童話作家（文中沒有點名，他是陳伯吹老人），少年是童話小讀者，我的孩子。一老一少，年齡相差六十多歲，而把他們聯系在一起的是美好的童心和美妙的童話。

童話是人類的幻想培育出的芬芳的奇葩、甜蜜的碩果。童話以及神話傳說的內容全是虛構的。文章“實”的部分，是記述游覽的經過和見聞，服從主題和全篇構思的需要。在寫實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嵌進了“虛”的筆墨：一處在開頭，這是自己的幻想，由童話而引發的幻想，是著名童話《愛麗絲漫游仙境》里的情節。當然，當時產生的感覺是確實的，這手法也屬虛實結合。另一筆“虛”的成分在文章中間，借用了東道主講的關于棒棰島的傳說。運用“虛”的筆墨，可以產生一種烘托和強化作用。文章后面寫到孩子給老童話作家去送水，那原本是件很小的事情，可是由于前面有了“虛”的，即美妙幻想的成分，這件小事也便如同渲染了一層彩色，讀來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