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貧困縣很絕望

美國的麥克道爾縣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山路彎彎，一個個果園、村莊點綴在山坡上，儼然是個世外桃源。它坐落在高高的阿巴拉契亞山區，是美國西弗吉尼亞州最南端的一個小縣，離首都華盛頓只有6個小時的車程。

一個秋日的中午，這里的墓園迎來了一家7口，讓守墓人感到悲傷的是，這一家人來這里，不僅僅是為了懷念死者——3個月前剛在這里下葬的一家之主，55歲的戴維·卡伯特森，而是又來安葬他的28歲的小女兒迪安娜！為了能讓窄小的墓地再安葬一個死者，親人們把墓地周圍的幾顆小樹都給放倒了。

像這樣的悲劇，經常在麥克道爾縣上演。由于缺醫少藥和對生活的絕望，這里的居民大多年紀輕輕就死去。

在麥克道爾，代代相傳的工作是在煤礦采煤。但到1985年時，100多個煤礦都倒閉了，工作崗位急劇減少，全縣經濟陷于崩潰。現在，居民們連糊口都困難了。這里最火的職業是埋死人，而被埋葬的大多是長年失業在家的礦工和他們的家屬。

戴維就是一名老礦工。幾年前他患上了白血病。與戴維一樣，當地居民的健康狀況一直在惡化。這里的居民平均壽命只有64.5歲，比許多發展中國家的人口平均壽命還要低！

麥克道爾居民的死因主要是糖尿病、心臟病、慢性肺病和癌癥。

而更多人則死于精神壓力過大。俄亥俄州立大學專門調查阿巴拉契亞地區健康狀況的達荷馬教授說，這里的貧困人口承受的精神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一個人，一輩子生活在貧困的陰影里，每天想的都是拿什么養活嗷嗷待哺的孩子們，他的身體好得了嗎？”因此，沉重的壓力就像無形的瘟疫，很多人都是三四十歲就死了。

不論是什么死因，這里的大多數家庭都跟戴維家一樣，至少經歷了一次親人年紀輕輕就死去的痛苦。由于戴維死于白血病，迪安娜又死于骨癌，因此很多人懷疑這里患癌癥的人這么多，是與煤礦的工作環境、以及土壤和地下水被污染有關。迪安娜的姐夫、34歲的凱格利無助地說：“如果我們被診斷出患了癌癥，我們就束手無策，惟一的事情就是等死。上醫療保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沒有錢。”一旁的人也氣憤地說：“政府讓我們美國人到伊拉克去搞重建，修自來水，修下水道，還要建衛生保健體系，可華盛頓的那些人為什么就從來不到這兒來看看呢？比起伊拉克，我們這里離華盛頓更近！”

早在兩年前，戴維家就陷入了困境，從黎明到黃昏，迪安娜早就失業的姐姐瑪麗、阿爾比絲和嫂嫂羅絲站在麥克道爾的大街上，舉著一塊牌子，上寫：“戴維·卡伯特森沒錢看病，懇求幫助。”

老戴維當時已經病得不能下床，他反對孩子們出去乞討，但是家人們堅持說，這是能夠籌錢為他治病的惟一辦法！姐姐阿爾比絲回憶說，迪安娜那時也跟他們一起出去，把一種裝冰激凌的小紙箱放在大街上乞討。可討錢又談何容易啊！全縣人口現在只有2.5萬，別人家的情況比戴維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夜晚，冷冷清清的街上只有毒品販子出來活動，如同鬼影。

安葬了父女倆，老母親唐絲現在的生活更加困苦不堪。她每月惟一的生活來源是422美元的社會保障金，但是去世的丈夫還有2000美元的醫療費沒有還，小女兒的葬禮也欠下了5000多美元。這兩筆沉重的債務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曾因心臟病住過院，但后來先是丈夫病重，后是女兒，她顧不上自己，現在她也不愿去看醫生，因為想省錢。

“我的心臟一直不好，現在更不好了，丈夫和女兒走了，我的心也跟著走了。”老婦人站在連綿起伏的阿巴拉契亞山上，失神地望著遠方，喃喃地說。

（愚、張波薦自《環球時報》 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