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八頭奶牛的妻子

吉尼瓦塔島的居民告訴我，如果你想到鄰近的努瓦班迪島上呆幾天，約翰尼可以給你提供食宿；如果你要買珍珠，約翰尼能幫你買到最便宜的。島上的居民對約翰尼·林哥評價很高，可奇怪的是，一旦談到他，人們總會流露出一種帶點揶揄的微笑。

“可是，他有什么值得可笑的呢？”我問島上一位旅店的老板。

“只為一件事。”老板說，“這個月前，約翰尼·林哥來到吉尼瓦塔島上，娶了一位姑娘，他付給她父親８頭奶牛。”

我對島上的許多風(fēng)俗較熟悉。兩三頭奶牛可以換娶一位中等身份的妻子，四五頭奶牛就可以娶到一位地位高貴的妻子。

“哎呀。”我感到驚訝，“８頭奶牛，那姑娘一定是貌若西施了。”

“她不算丑，”老板微微一笑，“但是與漂亮的女人相比，莎麗塔就顯得相貌平平了，她父親薩姆·凱羅就怕她留在身邊嫁不出。”

“可是，后來薩姆·凱羅不是從他女兒身上獲得了８頭奶牛嗎？”

“薩姆·凱羅從前連想都不敢想。”

“為什么說莎麗塔相貌平平呢？”

“我說‘相貌平平’還算友好的。她弱不禁風(fēng)，骨瘦如柴，走路時彎著腰，從不抬頭。她甚至害怕見到她自己身體的影子。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沒有人知道，可是每個人都想知道。開始，薩姆·凱羅的堂兄堂妹都叫他先要３頭奶牛，然后以２頭奶牛的價格出手。然而，約翰尼來到薩姆·凱羅家說：‘莎麗塔父親，我愿用８頭奶牛換你的女兒’。”

第二天下午，我上了努瓦班迪島。

我詢問到約翰尼·林哥家去的路時，并沒有引起這個島上人們神秘的微笑，人們都很敬重他。

終于，我見到了身材頎長、表情嚴肅的約翰尼·林哥，我們攀談起來。

“你是從吉尼瓦塔島上來的？”

“我的妻子就是從吉尼瓦塔島上來的。”

“這我已經(jīng)知道了。”

“他們談到過她？”

“談了一點點。他們說，你用８頭奶牛……”我停了一下，“我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吉尼瓦塔島上的人都知道這８頭奶牛的事？”他興奮得眼睛發(fā)亮。

他愜意地深吸了一口氣，說：“每當人們談起婚姻大事，約翰尼·林哥花費８頭奶牛娶莎麗塔做妻子的事就會被人們提起，而且將永遠被人們記住。”

答案原來就是虛榮心，我想。

莎麗塔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見她走進房間在桌子上放了一些花，靜靜地站了一會，朝坐在我旁邊的約翰尼莞爾一笑，就輕輕地飄出去了。

她是我見到過的最漂亮的一個女人，高挑的雙肩、明亮的眸子、甜美的笑容、輕柔的步態(tài)……這一切表明，她擁有誰都無法否認的美麗。

“你覺得她怎樣？”

“太美了。”我說，“可我聽說她并不好看。”

“你也認為８頭奶牛太昂貴嗎？”他的嘴唇掠過一絲微笑，“你想過沒有，當女人知道她的丈夫是以最低價把她換過來做妻子的，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這可不能發(fā)生在我的莎麗塔身上。”

“你那樣做只是為了使你的妻子幸福嗎？”

“是的，我希望她幸福。但是，我的愿望比這更重要。你說她變了，這是真的，許多機緣，無論是萌發(fā)于內(nèi)心世界還是滋生于外部環(huán)境，都能改變一個女人，但至關(guān)重要的還是她怎樣認識她自己。在吉尼瓦塔島時，莎麗塔覺得她一錢不值，低人三分。現(xiàn)在，她相信，她比這個島上其他任何一個女人更有價值。”

“那么，你想……”

“我想娶莎麗塔，我愛她勝過任何人。”

“可是……”我似有所悟。

“更何況，”他平靜地說，“我需要一個價值８頭奶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