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零丁洋^①

辛苦遭逢起一經②，干戈寥落四周星③。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④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⑤。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⑥。

【作者簡介】

文天祥（１２３６－１２８3），字宋瑞、又字履善，號文山，廬陵（今江西吉安）人。１２７８年，文天祥戰敗被元軍所俘，獄中作《正氣歌》，始終不屈，后為元帝所殺，表現了堅貞不屈的民族氣節。文天祥的詩內容與時事密切相關，詩風慷慨激昂，間以悲涼沉痛，飽含著濃郁的愛國之情。著有《文山先生全集》。

【注解】

①零丁洋：即“伶仃洋”，在今廣東省珠江口。

②起一經：通過某一經籍的考試而得官。

③四周星：指四周年。

④惶恐灘：贛江十八灘之一，在今江西萬安縣。

⑤“惶恐”二句：巧妙地運用“惶恐”、“零丁”詞義上的雙關，上句寫過去的挫折，下句嘆當前的處境。

⑥汗青：指史冊。

【譯文】

通過考試我得到了朝廷的提拔和任用，經歷了四年的抗元斗爭，感受到戰爭帶給生活的艱辛和冷清。祖國的河山破敗不堪，像風中飄搖的飛絮；自己的命運如此坎坷，像雨打的水中浮萍，沒有著落。在惶恐灘前佇立，掩飾不住對祖國前途命運的驚慌和擔憂，面對著零丁洋水，感嘆人生的挫折和困苦。自古以來，人的生命沒有不終結的，只渴望留下一顆熱忱愛國的心能永遠輝映著史冊，被后人所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