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姐妹心連心

1943年一個暖融融的春日，一對兒雙胞胎呱呱墜地。這姐妹倆雖然穿著同樣的衣服，晚上共睡一張床，但兩個人卻大相徑庭：晚出生幾分鐘的妹妹喬伊斯看起來身子骨兒挺結實，而姐姐朱迪思小腦瓜兒、塌鼻子、斜眼皮，一副體弱多病的樣子。長大后家人才發現，她還是一個聾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姐妹倆之間的差別越來越大。妹妹精力充沛活蹦亂跳，而姐姐好像總也長不大似的；妹妹早就能講整句話了，可姐姐卻像嬰兒一樣只會“咿呀”學語。

盡管差異如此明顯，姐妹倆小時候卻親密無間形影不離。由于比她倆大3歲的兩個哥哥壓根兒就不愛搭理她們，所以這對兒雙胞胎姐妹只好自個兒在父母家的院子里玩游戲。

長到學齡時，父母讓朱迪思報考該地區專門為殘疾兒童開辦的一個班的國立小學，但她因雙耳失聰，無法回答老師的提問，最后沒有考取。

7歲半那年，有一天早上，喬伊斯醒后發現，一向睡在自己身邊的姐姐不見了，她立刻嚎啕大哭起來。父母耐心地向她解釋，說已經把她姐姐送到能更好地照顧她的殘疾人福利院去了。從此，喬伊斯備感孤獨，失去姐姐陪伴的生活變得乏味而無聊。好在一家人常去距家僅有3小時車程的福利院去看望朱迪思，喬伊斯才沒有傷心到絕望的地步。

后來，姐姐所在的那所福利院搬遷到加利波利斯。由于離家遠，尤其是1956年父親病故后，母親莉蓮·斯科特得獨自拉扯家里的3個子女，所以家人看望朱迪思的次數越來越少。

在加利波利斯殘疾人福利院里，沒有人教朱迪思讀書識字，也沒有人教她打啞語，直到她35歲的時候，該院護理人員才發現她毫無聽覺。 喬伊斯畢業后，被分配到加利福尼亞州當護土。她在那兒結了婚，生了孩子。由于天各一方，加之工作繁忙，姐妹倆難得相聚，以致喬伊斯的女兒伊拉娜9歲時才第一次見到姨媽朱迪思。

1985年，喬伊斯為了精力充沛地接受陪伴垂危病人的艱辛工作，到舊金山附近的圣克魯斯休養了幾天。短短數日內，她越發感到孤獨，姐姐的音容笑貌時時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喬伊斯遂決定：誓與姐姐共度余年。

翌年，喬伊斯辦完必要手續，成為姐姐的監護人。她將姐姐接到加州，并在自己的住所附近為她租賃了一套與人共住有人照管的住房。不久，在心理學家的建議下，她把姐姐送到奧克蘭創新藝術中心學習技藝，因為幾名藝術家在那兒專門為殘疾人開設了繪畫、制陶、織毯及刺繡等課程。

頭幾個月，老師教朱迪思如何用彩筆著色，怎樣用陶土燒制陶器時，她總是精力不集中。教員們對這位脾氣執拗拒不按照老師教的去做的學員簡直是束手無策。后來，一位名叫西爾維亞·塞文蒂的女教師想方設法接近朱迪思，終于通過模仿她的面部表情把她給逗笑了。很快，朱迪思便。喜歡上了西爾維亞。此后，這位女教師逐日手把手地耐心教她如何用彩色絲線刺繡。有一天，朱迪思心血來潮，獨辟蹊徑，將一捆細柳枝拿在手中，先纏上線，繼而又拴上細繩、布頭、銅線及木塊，完成了她的第一件別具一格頗富創意的作品。她異常激動，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因為她歷經坎坷終于覓到了一種迄今為止自己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表現形式，一種能盡情宣泄自己情感的方式。

此后數月，朱迪思保持和發揚了這一極具鮮明個性的風格：用絲線和細繩纏繞一件東西——一副舊滑板、一臺破電扇、一塊木頭或一只鞋，使其成為一件奇巧怪異的造型藝術品，又令人無法辨認其內的東西為何物。她的嘔心之作多以抽象為主，且大小迥異：小的僅有幾尺，大的則需兩個人才抬得

動。她常將自己創作的作品摟在懷里，像哄嬰兒似地搖來晃去，其母愛之Jb令人感動。

喬伊斯第一次看到姐姐創作的一對兒用黑線纏繞的人物時，激動得淚如雨下。因為她深知，這件作品分明是她們姐妹倆相依為命的傳神寫照。

弗蘭克·馬爾基卡是紐約藝術品展覽會的發起人。他參觀了奧克蘭創新藝術中心后，對朱迪思別開生面的作品贊不絕口，他說：“如此怪異的作品，我還從來沒有觀賞過。這些藝術品令人耳目一新，很富有吸引力。”

朱迪思的作品在紐約展出時，有幾件售價均超過了1．5萬美元。

從此，朱迪思在藝壇聲名鵲起。博物館負責人和畫廊經理紛紛慕名前往奧克蘭，專門參觀其頗具神秘色彩的作品，渴望結識這位傳奇式的人物。朱迪思的作品相繼在紐約、芝加哥、舊金山、巴黎和東京展出，觀眾絡繹不絕，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1999年，美術史專家約翰·M·麥克格里戈撰寫的《朱迪思其人其作》一書面世。2002年，朱迪思的5件作品被久負盛名的美國民間藝術博物館收藏。

由于備受各界人士關注，年屆花甲的朱迪思的精神狀況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昔日的朱迪思因體弱多病愁眉不展，因離群索居寡信多疑，如今朱迪思因品嘗到了人生的歡樂而紅光滿面笑逐顏開；而喬伊斯也因目睹姐姐活力煥發如釋重負，擺脫了精神上的羈絆。她深有體會地說：“只要姐姐在殘疾人福利院一天，只要姐姐愁眉不展心情抑郁一天，我都會食不甘味，憂心如焚。”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朱迪思正在創作室里用天藍色的細線纏繞一把破舊雨傘時，妹妹前來看望她。姐妹倆猶如久別重逢的摯友一樣，相互親切擁抱，彼此用溫唇親吻著對方的面頰，真是一對兒心心相印令人羨慕的雙胞胎姐妹。 [編譯自美國《讀者文摘》德文版]

(責任編輯劉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