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考試

緊張？不緊張！

又到了期中考試的時候，校園里的氣氛顯得異常緊張，明明是朗朗晴天，可在大伙兒的感覺里，卻像是烏云壓頂，氣壓增大，快要下雨似的。老師們走路也匆匆忙忙，學生們不敢恣〔ｚì〕情嬉戲了，全為考試做著準備。

能不緊張嗎？考試成績一旦公布，老師們也要排名次。名列前茅的，受表揚，得獎金，風光一時；名次落后的，挨批評，扣獎金，難受幾日。考試考試，說是老師考學生，實際上也是學校在考老師呢！要是哪個老師帶的班名落孫山，那個老師又丟面子又折錢，慘嘍！

也許，雙木老師就更緊張了？

猜錯啦！這些天里，雙木老師反倒是神閑氣定的樣子，一身輕松不慌張，讓五（２）班同學也覺得沒那么緊張了。“大家認真復習，不要背思想包袱！”聽聽，雙木老師從來沒有這么信心十足過，“至于幾位總是拉全班后腿的同學，也不要怕。戈揚、李玉光、徐龍，你們放心！考試前，我給你們做心理輔導，保證你們也考個好成績！”

唔？心理輔導？有用嗎？五（２）班同學議論紛紛。

“別忘了，我可是學過心理學的！”雙木老師神秘兮兮地說。

唔！大伙兒覺得輕松了許多。雙木老師學過心理學，了不起！

心理輔導？真靈？

星期一考語文。雙木老師早早就等在了校門口。等誰呀？等徐龍唄！徐龍語文課成績差，是五（２）班的語文尾巴。語文尾巴要是成績好一點兒，那全班的總成績就上去了。

這不，徐龍一出現，雙木老師就熱情地迎了上去。“徐龍，來來來，我給你加工加工，叫你考得順順當當！”他一邊說著，一邊拉住徐龍的手，往他的宿舍走去。

“丁零零……”考試預備鈴響了。

徐龍踏著鈴聲跑進了教室，剛在坐位上坐好，鈴聲就停了。他不慌不忙拿出筆和草稿紙，然后坐得端端正正的。全班同學都望著他，他卻目不斜視，渾然不覺。

曹小寧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問：“喂，心理輔導靈不靈？”

徐龍眼皮都不眨一眨，像是沒聽見。

正式鈴響過以后，監考老師走進教室，把試卷分發給同學們。同學們埋頭答卷，可是好奇心總是控制不住，不一會兒就要朝徐龍望一望。

徐龍呢，全神貫注地答題。他一會兒翻著眼皮望天花板，一會兒刷刷地往試卷上寫字，看起來答題答得很輕松。難道心理輔導真這么靈？

考試結束了，大家交了卷，在教室外邊互相對題。徐龍一出來，大家全都圍了過去，要問問他的情況。誰知，徐龍不理不睬，直向雙木老師的宿舍跑去。

過了一會兒，徐龍回來了。這回，他眼珠子又轉得活泛起來，還主動跟大伙兒說話。

徐龍說：“我頭痛。”

大伙兒仔細看，果然，徐龍臉色煞白，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孟輝拉著他就往校醫室跑，五（２）班同學全都跟了去。

校醫診斷以后，說：“不要緊，是精神緊張加上疲勞過度，睡一覺就好了！”

大伙兒這才放下心來。

星期二考數學，雙木老師把李玉光叫到了宿舍里。李玉光從雙木老師那兒出來，也像徐龍那種樣子。不同的是，考完試以后，他臉色通紅，說了一句：“我頭暈。”就趕緊往家跑，大伙兒都來不及拉他去校醫室，他已經跑遠了。徐龍說：“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徐龍是過來人，他這么說，大伙兒也就不擔心了。

星期三考英語。戈揚從雙木老師宿舍出來，也是那副模樣。不同的是，他不頭痛，也不頭暈，而是一頭鉆進衛生間，大口大口地嘔吐。

張含含看著戈揚洗手漱口，把他扶出衛生間，納悶地問：“這個心理輔導這么邪乎？搞得你們不正常了！”

戈揚嘆了口氣，說：“咳，滿腦子錚錚錚錚的聲音，攪得……”

話還沒說完，徐龍和李玉光趕緊叫道：“戈揚，別胡說！”

戈揚愣了一下，說：“我什么也沒說呀！”逃也似的走了。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徐龍和李玉光異口同聲地說。

沒治了！

雙木老師坐在宿舍里，手上捧著那個電子玩具，樂滋滋地說：“老伙計，真的謝謝你！”

錚錚錚錚的聲音：“好啦，這話就別說了，記著你的承諾：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可是……”雙木老師還想說什么。

“沒有可是！”錚錚的聲音斬釘截鐵，“把你心里默念的東西傳給學生，其實就是作弊！”

“這……”

“這次我幫你，是要你以后真正地輔導那三個學生。臨時抱佛腳，還投機取巧，不行的！”錚錚的聲音變得嘮叨了。“好啦好啦！我記住了！”雙木老師不耐煩了，啪地把電子玩具扔進抽屜，起身出門去了。

宿舍里安安靜靜，錚錚的聲音便顯得格外清晰，盡管是從抽屜里發出來的：

“等著瞧，要吃苦頭的！”

原來，雙木老師所謂的心理輔導，竟然是靠電子玩具作弊。他在別的班上監考，一邊看考卷，一邊默念答案，再由電子玩具傳輸給徐龍、李玉光、戈揚。

怪不得戈揚說錚錚錚錚的聲音吵得他惡心嘔吐呢！

怪不得徐龍頭痛、李玉光頭暈呢！

本來，電子玩具是不肯幫雙木老師的，可是架不住雙木老師苦苦哀求，而且雙木老師還保證，這次考試應付下來，他一定認真給徐龍他們三個輔導功課，幫他們真正把成績趕上去。現在看來，雙木老師只在乎這一次考試，至于以后怎么辦，并沒有認真想。

電子玩具很不高興。

“不長記性，沒治了！”錚錚的聲音嘆道。

靈！真靈！

星期五，應當公布期中考試成績了。雙木老師接到教導主任的電話，教導主任請他到校長辦公室去一趟。

校長要見雙木老師！莫非，五（２）班的成績格外好，校長要表揚雙木老師？雙木老師心中一陣狂喜，他放下電話，直奔校長室。

進了校長室，他才覺出氣氛不對。

怎么啦？

徐龍、李玉光、戈揚，全在校長室站著，教導主任和孟輝也在。校長臉色凝重，根本不像是要表揚雙木老師。校長指指辦公桌上的幾頁試卷，冷冷地問：“你看看，這是怎么搞的？”

雙木老師疑惑不解，他拿起試卷，只看了一眼，差點兒背過氣去。

三份試卷，答案都對，可是奇怪的是，每道題后面，都有這樣的句子：

“哼，這回我非得第一不可！”

“哈哈，妙極啦！全寫上去！”

“不行不行，也不能全答對，答得太好了，會露餡的！”

……

校長說：“雙木老師，請你解釋一下！”

雙木老師半天不說話。這還有什么好解釋的，那個該死的電子玩具，傳輸雙木老師默念的答案，連帶雙木老師潛意識的心里話也傳輸過去了。三個學生受錚錚的聲音控制，聽到什么就寫什么，這些話也就記在了試卷上。

雙木老師耷拉著腦袋，唉，還有什么好說的？孟輝、戈揚、李玉光、徐龍全在這兒，肯定把什么都說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教導主任說：“你還不知道吧？五（２）班這次成績普遍下降了。我已經了解過，學生們分散了注意力，不能集中精神答題，結果當然不好！”

校長說：“雙木啊，你這可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呀！真是荒唐啊！”

雙木老師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最后，校長宣布，五（２）班考試成績全部作廢，重新考試。

雙木老師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校長室的。他耳邊盡是錚錚錚錚的聲音：

“吃虧了吧？吃虧了吧！……”

那聲音有些得意揚揚。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