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過程而已

時　益

考完了，分出來了，落榜了，沒什么了不起。又不是第一次。高二時，我文改了理，高四時，我理改了文。第一次，走了個優弧，第二次，走了個劣弧。殊途同歸，重在摻合。人家說，理改文，一年成。我沒成，我的境界比那高，因為我改了兩次。有什么呀？一切不過過程而已。

打168查詢，電話里心平氣和地報出分數，我沖著電話歇斯底里：“482？干嗎不248，多等比呀！”那邊并不理會，繼續彬彬有禮：“如果您想查詢其他的……”謝了，我沒興趣。這，有趣嗎？

有趣，有人感興趣，親朋好友輪著番地打電話來，我習慣了，我對著熱線這樣說：“你好，482，請問哪位？”線那頭的他們似乎有些難為情，輕聲地安慰道：“沒關系，今年卷子比較難！”語氣里全是含蓄。哼！您可以罵我白癡罵我智障罵我老年癡呆罵我小兒麻痹，就是別告訴我今年卷子不容易。謝謝你們的關心，你們對我說沒關系。是的，沒關系，我知道自己該屬于哪個階層，對于這個結果，真的沒關系。高考，只是也只可能是一個過程而已。

走過了高考，我可以肆無忌憚地看我的歐洲杯了。這是一個新的歷程。對我是，對于歐洲的球隊更是。我發現，很多東西，并不沿著正常的軌跡，荷蘭輸給了捷克，西班牙沒進八強，意大利也回家了，希臘又一次創造了神話，其實這沒什么。我心平氣和地看每場賽事，心安理得地接受任何比分。我不知道為什么有的球迷那么看重結果。看到西班牙隊表現不佳，他們憤慨勞爾時代過去了；看到第一場葡萄牙0∶1敗給希臘，就說費戈一回頭，這位“半老徐娘”抖落了一地的脂粉；小貝踢飛了點球后，更是要面對千夫所指，一夜之間，長得帥，娶了維多利亞，剃了個光頭，仿佛都成了他踢飛點球的罪惡之源……我不懂，這些評頭論足的人難道沒聽過“莫以成敗論英雄”嗎？為什么要對球星們那么苛刻呢？滾滾長江東逝水，英雄們也會老，也會出錯，誰來到這世間會光彩一生呢？對于大千世界，再大牌的球星也只是個過程，我們享受這些過程還不夠嗎？

看安妮寶貝的《彼岸花》，上面有一句話：“有一個人，一直想自殺，為了這個明確的目標，他活了下去，并活了很久……”，覺得很有意思，我把它說給我喜歡的男孩聽，良久，他發出玩味的笑聲，淡然地說：“其實你一直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媽的，風馬牛不相及。可是，我還是很感激他這么說。我把它講給說過喜歡我的男孩聽，他立馬甩出一大堆話：“不可能，他想自殺為什么不去自殺怎么又活了很久既然他能活為什么還想自殺如果他真想那么……”暈死，這個人真是真實得可愛，又可憐。

我想，這也許就是喜歡與被喜歡的區別吧！女孩總愛活在不現實里。不過，無所謂了。都過去了。那個我喜歡的男孩沒能履行他的承諾，在他的大學等我。聽說，在上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快結束時，他就驕傲地開始在女生公寓樓下等人了。那個說喜歡我的男生也放棄了他一直以來固守的執著，志愿表上填了跟我相反方向的大學。

我不難過，真的。他們不過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將來，或許我會寫一本書，就叫《過程而已》，上面必然寫上這樣一段話：有個人，他一直不順，但是他不郁悶，因為他懂得享受過程，他勇敢地走了下去，并很幸福……

走在大街上，街角傳來孫燕姿的聲音，《天黑黑》：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我以為這就是我追求的世界/然而橫沖直撞/被誤解被騙/原來成人的世界充滿殘缺/我走在每天必須經過的分岔路/我懷念過去單純美好的小幸福/愛總是讓人哭讓人覺得不滿足/天空很大卻看不清楚/好孤獨/天黑的時候/我又想起那首歌/忽然期待下起安靜的雨/原來外婆的道理早就講給我聽/下起雨也要勇敢前進/我現在好想回家去/我相信/一切都會平息……

是啊！我也相信，一切都會平息，都會過去。在適合482分的象牙塔里，我或許可以做一條小溪中最快樂的魚；歐洲杯上沒進八強的意大利，會東山再起；小貝老了還有布魯克林；我知道，有一天，會有那么一個人，不給我任何承諾，但他讀我的書，并且，懂我。

《亂世佳人》中赫思嘉的那一句話怎么說來著：“Tomorrow is another day!”今天，不過是過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