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流光飛舞影事蒼茫

鄧海建

“張曼玉”這樣的名字像極了那個年代的女明星，比如“青霞”“艷芳”等等，透著驚紅駭綠的味道，媚俗里有一種舊時的風情氤氳。打開電影頻道，銀幕上閃閃流動的是穿了旗袍的碎影:右邊的阮玲玉，左邊的張曼玉，卻分明是一個靈魂——原來是介紹張曼玉的節目，正好手邊一本正熱鬧喧囂著的書《張曼玉畫傳》——正史也好，斷想也罷，我們可以看紛繁流光蒼茫影像在一個花樣女人的歲月怎樣飛舞蝶轉。

人們大抵覺得張曼玉是個幸運的女子。對于一個女人來說，能把閱盡的滄桑都折現成了無邊的美麗、即便是年近40依然站在風頭浪尖讓人艷羨，實是一件很神氣的事情。翻看畫傳里歲月消磨不去的記憶，你再看看如今《霹靂嬌娃》里的天使卡梅隆·迪亞茨自會覺得張是何等的幸運和傳奇。時光雕刻的萬種風情，從剛出道時寡淡僵硬、到在《阮玲玉》中與50年代衣香鬢影重疊，再到《滾滾紅塵》中的輕狂嬌癡……十年張曼玉，十年如夢佳期。王家衛用《花樣年華》孤獨地放縱了張曼玉的美麗，任由她旗袍包裹的美艷軀體與人們的視線一次次擦肩，之后優雅隱去。從畫傳里歷歷可見她在透明的隔離中悄然放縱自己的美，誘惑與疏離在一線之間，此時彼時，她都是獨立于美麗之外的女人，豐盈而憐惜。包括書中那些《雙城故事》、《甜蜜蜜》、《一見鐘情》的影跡，俗世紅塵里輾轉來回，沾染了煙火氣卻更顯真誠無比。

2004年5月第57屆戛納電影節上，她帶著東方的素靜神韻和西方的明艷光彩，征服了世界。而第一次望見張曼玉，是《新龍門客棧》，那個記憶里潑辣卻嫵媚的金鑲玉。翻看畫傳，一楨《東邪西毒》的照片：深愛西毒的女人在寂寞中凋謝的樣子也讓你不得不懷疑桃花是否真是誰誰的前世今生。在萬般嬌柔之后，我喜歡書里《甜蜜蜜》中的張曼玉洗盡鉛華的一顰一笑：滄桑化為美麗，輝煌不抵名聲。

看畫傳才知，之前，她是港姐出身，容貌秀麗，一口虎牙，于是搞笑鬼馬做花瓶，一路演來很是輕松愜意。直到在《過埠新娘》的泥漿里她開始體會到應該怎樣對待自己的演藝生命，后來在出演《旺角卡門》時，她領悟了收斂的真諦——也包括了她的愛情。她常去歐洲，后來在巴黎戀愛……仿佛驚鴻一現。1994年的《迷離劫》成全了她的異域戀情，沒有什么紅塵看破和覆水難收，因為始終熱愛并信仰，只是應了“美女愛情向來多舛”的定論，流光飛舞、兜轉癡纏，惟有形影相隨。

看來看去，總覺得這個嫁給電影的女人，其實得不得獎有什么所謂呵，愛情還是那么深的烙印。她說“在女人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定是愛情。”她仍然堅持“我經歷過N段感情，每一次都是很快樂的，都有美好的回憶。”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沒有終點的愛情，那么，就從歷任男友那里把一顆顆傷口里的沙子都變成珍珠吧，愛情一旦來了，她仍然可以像一個年輕的女人，拍拍翅膀全速飛翔。所以大凡和她愛過的男人到最后不止說她是最好的，還愿意把自己心中的皇冠，借世人之手戴到她的頭上。仿佛《花樣年華》里最后一個鏡頭便是張獨自哭泣，王家衛說，張曼玉要求不是大哭，她欲嘗試演繹呆呆的，眼淚卻不斷滴下來的感覺。在現實中，她最傷心時便是這樣子。人生如戲。

合上書，我覺得張有如一顆美麗的葡萄，其實葡萄的命運大抵有二：一是葡萄干，雖然甘甜內秀，但外表已經讓人不忍目睹；一是葡萄酒，色香味形神齊聚，而且醉人心脾。《張曼玉畫傳》里就有那么一個有著光芒的女人——痛苦不斷更新，光芒不斷生長……

《張曼玉畫傳》李爾葳著 中國戲劇出版社 2004.10定價：39.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