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節敗退

李燕翔

老同學升官時間不長，我就聽到了他生活作風有失檢點的傳聞。不久傳聞就得到了有力的證實。出于同學間的舊情，周末晚我邀他出來吃飯。飯桌上我直率地向他提出了警告，沒等我說完，他仰頭哈哈大笑：“小題大作，都什么年代了，還吃素打禪，你沒聽人們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我反復與他爭辯，他“啪”地將酒杯摔到地上站起身走了。

在“正面進攻”無效的情況下，我決定改為“迂回推進”。我知道他是個孝子，老母親的話一定會聽。第二天中午，我買上幾樣禮品，敲開了大娘的門。大娘見我來到高興得臉放紅光。我將來意剛說了個大概，大娘便臉沉似水：“我生養的孩子我清楚，謝謝你的好意。你們倆過去關系那么好，你可不能自己臭自己人呀！天不早了，我要午休了……”大娘已下了逐客令，我只有怏怏告退。回到家中，我捫心自問，是自己做得不對嗎？我可是真心為了他和他的家庭著想呀。既然問心無愧，我就要將“挽救”行動進行到底。對！找他妻子去，當妻子的總不會看著丈夫在外沾花惹草而無動于衷吧。吃過午飯，我給同學的妻子打了個電話，邀她在街心公園見面。我剛到公園門口，她就慌慌張張地趕到，劈頭問我：“你大哥出事了？”我笑了笑說：“現在還沒出事，我怕他日后出事，才把你叫出來的。”隨后，我把他在外面亂搞女人的事扼要地說了幾句，沒想到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已是粉臉漲紅五官挪位：“好你個吃里扒外、忘恩負義的家伙，你哥平日里對你不薄，他外面有沒有女人，我能不知道？別說他外面沒女人，就是有女人你也不該向外張揚。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回到家里，我將事情經過向妻子說了一遍，沒想到卻換來了她一頓數落：“活該，你這才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我躲進了臥室將身子狠狠地摔在床上。墻上的畢業合影照片，讓我眼前一亮。對！找老校長去，當年我們倆都是老校長的得意門生，老校長向我們灌輸的做人準則，至今我銘記在心。見到校長后，我將事情的根根梢梢、前前后后細說了一遍。他聽后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說：“他這樣干的確是很危險，可有句俗話叫‘勸賭不勸娼，勸娼兩無光。目前社會上不是也流傳著‘外面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嗎，他后院不起火，就沒什么大事……”

我心事沉沉地走出了老校長的家，在大街上漫無邊際地游走。不經意一抬頭，來到了同學主管局機關門前。我心頭一緊，渾身燥熱。一咬牙、一跺腳，走進了局長辦公室。推門一看，老同學與胡局長兩人醉臥沙發上，兩個衣服特別節省的女郎正為他們擦洗、喂水哩。我心頭一驚，慌忙退了出來……

半年后，同學被撤職了。聽到消息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晚上，邀他出來在飯店里小坐，為他寬心，問起被撤職的原因，他破口大罵：“市局的那個老雜毛真他媽的不是人，上周他帶隊來考察領導班子，晚飯后他暗示我給他‘找樂子，我怕考察期間出點閃失，便裝傻充愣地支應了過去。誰料到他記了死仇，找了借口把我擠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