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大森林

張憲富

和風(fēng)拂面，山泉丁冬，彩蝶鬧春；叢林滴翠。

一群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青年，唰地撕碎一個冬天，背著家人走進(jìn)大森林，走進(jìn)一個城市人無法創(chuàng)作的童話故事，走進(jìn)一本撕得七零八落無法破譯的書……在藤樹相纏、茂密幽深、鶯飛鶴舞的森林中，在清澈見底、魚兒跳躍的澗泉邊，在百花爭艷、蜂蝶翻飛的草地上，大家手拉手把陽光圍成一個圓，玩丟手帕游戲時我心不在焉，直到大伙讓我出節(jié)目才猛然發(fā)現(xiàn)，你把繡著玫瑰花的手帕扔進(jìn)我的春天……

藍(lán)天白云下面，林海嘯嘯、綠浪滾滾。我的脈管如樹根，與大地連得很緊、很緊，我們成了原始森林的鳥兒，在森林里自由自在地歌唱。你一言、我一語，大森林的故事美麗動人。一位同行者摘下一片樹葉、面對一望無際的大森林，高唱《杉之歌》：“埋在山溝/不屈服山的阻擋/那深綠色的目光/耕耘著星天外的世界/永遠(yuǎn)//聽流泉奏鳴?搖鳥兒歡唱/食野花芬芳?搖大地瓊漿/脈管里洶涌著無聲的波浪/狂風(fēng)和暴雨/拔不出我愛的深根/折不彎我直的品性/刀斧毀滅不了我的理想/今天倒下后/明天的樹樁上/嘹亮的號角又吹響//生命/是一山?jīng)]有盡頭的綠/在貧瘠的土地上頑強(qiáng)地生長/在肥沃的泥土中更加茁壯。”

風(fēng)輕輕地吹過森林，在冬季未來得及脫落的黃葉，從枝椏上跌落下來，在林子里飛舞了一陣子后，悄無聲息地落進(jìn)草叢中。另一位同行者拾起一片黃葉，望著那棵老樹，輕聲吟詠：“很瘦很瘦的音樂里/時間張著無形之手/每個人都在這只魔掌下掙扎/大山里/歲月如落葉飄灑/那鋪滿一地的/可是我凋零的心//樹上/枯藤沒了/昏鴉死了/天越來越高越來越淡/那片云越飄越遠(yuǎn)。”

“木蓮”飄香，“桫欏”輕舞，澗泉?dú)g唱。站在“華蓋木”下，扶著“醉含笑”，望著一條條清徹透亮的泉水從連綿的山峰上飛瀉而下，宛如一條條銀色拉鏈，嘩地拉開兩山青翠的風(fēng)景。一位詩人詩興大發(fā)，一位女孩放聲朗誦《瀑布之歌》：“既然到了懸崖/就不再勒馬/毫不猶豫地倒下去/要死就死得響亮/讓那些峰巒羞情/讓那些碎石恐慌//山谷中/一支歌在流淌。”

夕陽下，月亮漸漸爬上青峰，皎潔的月光照在綠茵的草地上，藍(lán)幽幽的花朵綻放。一位女孩摘了一束花兒，悲傷地吟誦：“夕陽流了許許多多的淚/月亮是最大的一滴/淚水濺濕了整個天際/人們管它叫銀河/掉進(jìn)銀河就不能自拔/自古英雄誰也不例外//你得當(dāng)心啊/朋友/靜靜的夜晚莫憑欄。”

古林蒼郁、幽蘭芳香、蛙聲四起，山泉鳴唱：“所有的火炬都已點燃/所有的門窗都已開啟/這時光刻不容緩/朋友啊/不要貪戀被子的溫煦/聽吧/我們的血液在咯咯作響/只等著你把步子邁向遠(yuǎn)方/闖進(jìn)世紀(jì)森林/到山那邊去尋覓奇峰險景。”

穿過黑夜走向黎明，探索的腳步永不停息。沉睡了千萬年的古琴，被求索而來的手指彈醒，彈完了《詩經(jīng)》、《楚辭》，又彈起李杜蘇軾……原始森林是一支彈不完、唱不盡的歌。不信，請看那白云下面，蒼鷹是天空從懸崖上飛升的耳朵，從那震憾人心的鳴叫里，你便可以聽到古森林的脈搏!

(注：木蓮、華蓋木、桫欏、醉含笑均為西疇法斗原始森林中的瀕危珍稀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