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日子里的奇觀

司馬曉蘭

在《美國奇觀》里，哈維·佩卡爾和喬伊絲·布拉布納的第一次約會很浪漫，像熱鍋上的油炸玉米肉餅一樣咝咝作響。

他是克利夫蘭一個意氣消沉、矮胖的檔案管理員，正在以他與世人難以相處的生活經歷為素材，創作一套連環漫畫系列叢書。而她，是一個來自特拉華州威爾明頓的神經過敏的怪女子，自我診斷有抑郁癥。他們第一次在公共汽車站見面時，哈維（保羅·賈馬蒂飾）宣稱他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他已經做了輸精管切除術。但喬伊絲回答：她的家人都具有這樣或那樣的再生疾病。

他們倆真是天生的一對。在用過一次十分講究但不合胃口的午餐之后，喬伊絲匆匆忙忙地闖進哈維的浴室。當她再次出現時，她建議他倆干脆開門見山，結婚好了。

這部不按傳統品格塑造主人公的超級人物傳記片描寫哈維·佩卡爾其人其事，但突出他與喬伊絲的關系。他的自傳體連環漫畫《美國奇觀》和帶插圖的小說《我們得癌癥之年》成為經典著作。無論在影片里還是真實生活中，哈維和喬伊絲雖然大驚小怪、受盡折磨和希望渺茫，但都是戀愛中的正常人。

導演沙里·斯普林杰·伯曼和羅伯特·普爾西尼充滿智慧而令人驚嘆地集中了一批紀錄片片斷、連環漫畫片斷和開門見山的戲劇性情節，將它們結合為一體，描繪了哈維與喬伊絲與眾不同的獨特性格。在影片里，賈馬蒂扮演的哈維往往被當作卡通人物，他從一塊連環漫畫的畫板上跳到另一塊畫板上。他的想法也偶爾用卡通漫畫中圈出的人物講話勾劃出來。

影片《美國奇觀》在２００３年美國森丹斯電影節上榮獲評委會大獎，具有極強的娛樂性。這是賈馬蒂有突破性進展的銀幕角色，作為佩卡爾，他既迷人又意識到面臨的砂礫般磨人的嚴酷的現實。他臉色慘白、沒精打采，長著毛茸茸的汗毛，轉動著眼珠，說話妙語連珠。霍普·戴維斯扮演的喬伊絲·布拉布納令人難忘，她在埃爾維拉式濃密的黑色長發下面有一張表情堅決有力的靜謐的臉。詹姆斯·厄巴尼亞克扮演為哈維的連環漫畫作畫，使其成功的著名連環漫畫家羅伯特·克拉姆，發出驢叫似的咯咯的傻笑。

《美國奇觀》的成功之處是它一刻也不讓觀眾離開現實生活。而這一點也是佩卡爾的連環漫畫所力求辦到的。用賈馬蒂和佩卡爾的話來說：“普通的日常生活就是這樣復雜、千奇百怪的。”

《美國奇觀》使獨立影片掀起的狂瀾創造出“奇觀”，達到最高潮。就像好萊塢許多按季節出籠的影片一樣，在２００３年森丹斯電影節上榮獲評委會大獎的《美國奇觀》也根據連環漫畫改編。

它是繼幾年前獨立影片《鬼的世界》對一個生活的失敗者進行觀察之后，表演最優秀、最能與觀眾產生共鳴的影片。

真實生活中的吝嗇人、唱片收藏家和ＶＡ醫院辦事員哈維·佩卡爾，在１９７６年的連環漫畫《美國奇觀》中記載了他充滿無窮無盡憂慮的生活編年史。這套連環漫畫系列叢書由Ｒ．克拉姆配畫，一問世就使佩卡爾成為狂熱崇拜的偶像。

紀錄片導演沙里·斯普林杰·伯曼和羅伯特·普爾西尼的正劇片處女作，對這部傳記片采取了與眾不同、令人鼓舞的創作手法。

他們不僅聘用了保羅·賈馬蒂扮演佩卡爾，而且邀請真正的哈維·佩卡爾擔任夾敘夾議的敘事人。另外他們引出克拉姆作畫的連環漫畫中卡通人物版本的佩卡爾。影片還有第四個佩卡爾的版本———由多納爾·洛格在根據連環漫畫《美國奇觀》改編的舞臺劇片斷中扮演的佩卡爾。

故事的核心是佩卡爾與喬伊絲雖然不多愁善感但仍感人肺腑的愛情浪漫史。特拉華連環漫畫書店女老板喬伊絲是曾經兩次離婚的哈維的情人。她來拜訪哈維，想要一本新近出版的連環漫畫。他邀請她去他克利夫蘭的家，兩人一見如故，很明顯是天生的一對。

后來，當喬伊絲得了慢性疲勞綜合癥臥床不起時，哈維也對他得了癌癥的診斷采取憤世嫉俗的態度。他倆的愛情受到了考驗。這些事情都在他們合著的小說《我們得癌癥之年》里得到生動的描述。而且，在他們幾乎照顧不了自己的生病期間，佩卡爾夫婦還認領了一個棄兒。

雖然霍普·戴維斯是一個一貫被低估的女演員，但在本片中她戴上一付黑邊大眼鏡和假發，不露聲色、感情冷漠但十全十美地扮演了喬伊絲。

《美國奇觀》是２００３年度最佳影片之一。（《紐約郵報》２００３年８月１５日）

賈馬蒂終于得到了一個擔任男主角的機會。在影片中，他得到了可稱為他電影生涯里程碑的角色———扮演脾氣暴躁的通俗連環漫畫系列叢書的作家哈維·佩卡爾。影片另一位主演霍普·戴維斯扮演佩卡爾之妻喬伊絲。影片是真人動作、動畫和紀錄片的混合體。

近年來，賈馬蒂專門扮演值得喜歡但沒人喜歡的角色。他扮演笨蛋、生活的失敗者、喜歡挖苦人的人，但他不急于擴大他的表演領域。

“這就是我得到的角色。但是與此同時，我還被一些更加有趣的小角色深深吸引，而且表演不會失敗，”賈馬蒂說。

在《拯救大兵瑞恩》中，他扮演一名愚蠢的將軍；在《月中人》里，他扮演吉姆·卡里扮演的角色的伙伴。

在《美國奇觀》中，主人公哈維·佩卡爾的連環漫畫總結了當代人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失意與落魄。賈馬蒂在佩卡爾身上發現了一個不按傳統品格塑造的工人階級主人公的形象。佩卡爾是一個普通的克利夫蘭人，但也是一個天才。

３６歲的賈馬蒂和他扮演的人一樣滑稽和健談。他在曼哈頓南部一所公寓里和妻子及兩歲半的小兒子住在一起。他給兒子買了上千本小人書。“我一天起碼給他買一本，”賈馬蒂說，“這是一種癖好，我的妻子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賈馬蒂從小在康涅狄格州的紐黑文長大。他的父親巴特先是耶魯大學的教授，后來當上校長。賈馬蒂先是在喬特、后來在耶魯戲劇學校學習。１９８９年，巴特當上了五個月的棒球大聯合會的行政領導人。他就任這個職務期間有兩件事令人難忘：其一是他剝奪了皮特·羅斯的終身參賽權利；第二，他５１歲那年突然死于心臟病。人們經常問賈馬蒂關于羅斯的事，這令他不知所措、十分為難。“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這是我父親的事而不是我的，”他說，“我們知道的是，當事發時他已經死了。”

賈馬蒂的書呆子氣使他十分適合扮演佩卡爾這樣一個知識分子。所以，他表演起來得心應手。

“但是，上帝，一開始，”真正的佩卡爾說，“賈馬蒂的表演讓我十分沮喪。沒問題，你可以想外面還有一些謀殺犯，我還不算太壞呢。”

當然，在《美國奇觀》里，賈馬蒂把佩卡爾變成一個美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