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四周一片漆黑

汪　密

在我短暫的十八年的人生中，有一大半時間是在別人的直接或間接的敦促中度過，另一小半則是在自我的尋求未來中度過。

在這大半可貴的時間里，因為幼稚或懶惰，我從未思索過人生，我像過江之鯽一般，隨著人群不斷地向前，再向前。為了得到父母、老師、同學的認可，為了符合一切學生行為規范，我把學習當作我的全部。每一次分數的高低，直接影響了我的情緒。考好了，我不禁喜形于色卻又不得不告誡自己“勝不驕”。考差了，我不由黯然神傷卻又選擇了“敗不餒”。所做的都是為了下一次能更好，而且當我做這些的時候，并未感到有何不妥，一切仿佛天經地義，無可辯駁。

在另一小半的時間里，高考臨近。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壓力，我的情緒不住地波動。我一方面將應試教育批判得體無完膚，另一方面卻又不敢追求素質教育，因為只要有高考存在，它就永遠是推行素質教育最大的敵人。

我渴望墮落，懶散遠比勤奮容易，我卻選擇了奮斗，為了理想中的伊甸園。我的骨子里有保守的中國氣息，但我努力地接觸新的事物。這時候，無數的矛盾出現了，并讓我困惑。

我知道看名著會使人有修養，因此我花大量的時間去研讀它們，可我不得不承認精致的言情或武俠小說同樣令我心動；我知道樸素大方使我更顯青春本色，因此我穿樸素的衣服、規矩的鞋，但我不得不承認燈紅酒綠、狂歌勁舞亦能吸引我的目光為之停留；我知道誠實善良會讓我品質高尚，因此我努力說實話，悲天憫人，可我不得不承認為了方便或其它原因，我學會了撒謊而不臉紅。但當我突然從這樣的狀態中驚醒時，卻感到恐慌，當我追隨眾人的腳步，泡通宵網，蹦整晚迪，逛名牌店，追求冒險與瘋狂時，我是否丟失了自我？

如今，有很多年輕人，他們不住地追求外表的冷峻和狂野，他們以自我為中心，奉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原則，他們無視于道德，漠然于政治，不屑于歷史。難道這世界真的不需要真、善、美了嗎？

在一天天的過去中，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世間所有的事仿佛只剩下一件——高考。我曾愛它，那是長久的愛，因為我為它付出了太多，就像那棵長年精心培育的花，即使不夠美麗，不夠鮮艷，我仍然愛它。我也曾恨它，那是短暫的恨，卻令我刻骨銘心，因為看著自己的苦苦守候成為泡沫幻影，那種空虛與失落怎可忘懷，高考的結果將我遺棄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開始思考，人活著，是為了什么？我不能自己找到答案，所以我求助于書籍，但缺乏閱歷的人生令我不能辨別對錯，在一種急切的對心靈填充、對目標確立的需求下，我饑不擇食，盲目地選擇了動聽的詞句：人活著是為了美好的愛情、純潔的友誼和偉大的事業。

因此，我找尋愛情，但當我拉住它時，卻因為不成熟或錯誤的處理方式，以及彼此的不信任，我那短暫的姑且稱為愛情的東西也隨著高考后我倆的分居兩地而消失，而此時，我已遍體鱗傷。

我追求友誼，但當周圍的人都如刺猬般豎起堅刺時，我卻沒有勇氣再前進，因為我也害怕傷害。新時代的年輕人，真如此敏感與脆弱嗎？也許知音并不少，只是我們彼此武裝，所以才變得“難覓”。

我想到創造事業。可我現在能做些什么呢？除了用我稚嫩的筆觸寫下虛幻的雄心壯志，我還能怎么樣？

如果前方有一片亮光，我會朝著最亮的地方走；如果前方有一點亮光，我會抓著它不放；但如果四周一片漆黑，我要怎樣走？我要走到哪里？我的希望在哪里？我的快樂在哪里？

親愛的青年朋友們，你能否有更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