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

楊子美

桌兩邊，坐著三十多歲的男人和二十左右歲女人。

“我喜歡你。”女人一邊擺弄著手里的酒杯，一邊淡淡的說著。

”我有老婆。”男人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感覺。你，喜歡我嘛?”

意料中的答案。男人抬起頭，打量著對面的女人。

年輕有朝氣，相當(dāng)不錯的年紀(jì)。白皙的皮膚，充滿活力的身體，一雙明亮的，會說話的眼睛。真是不錯的女人啊。

“如果你也喜歡我，我不介意做你的情人。”女人終于等不下去，追加了一句。

“我愛我妻子。”男人堅定的回答。

“你愛她?愛她什么?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年老色衰，見不得人了吧。否則，公司的晚宴，怎么從來不見你帶她來……”女人還想繼續(xù)，可接觸到男人冷冷的目光后，打消了念頭。

“你喜歡我什么?”男人開口了。

”成熟，穩(wěn)重，動作舉止很有男人味，懂得關(guān)心人，很多很多，反正，和我之前見過的人不同。你很特別。”

“你知道五年前的我什么樣子?”男人點了根兒煙。

“不知道。我不在乎，即使你坐過牢。”

“五年前，我就是你現(xiàn)在眼里的那些普通男人。”男人沒理會女人，繼續(xù)說。”普通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不順心，整天喝酒，發(fā)脾氣。還因為去夜總會找小娟，被警察抓過。因為賭博打架傷人進(jìn)過高墻電網(wǎng)。”

“那怎么?”女人有了興趣，想知道是什么讓男人轉(zhuǎn)變的。“因為她?”

”她那個人，好像總能很容易就能看到事情的內(nèi)在。教我很多東西，讓我別太計較得失；別太在乎眼前的事；讓我盡量待人和善。那時的我在她面前，就像少不更事的孩子。也許那感覺，就和現(xiàn)在你對我的感覺差不多。那時真的很奇怪，倔脾氣的我，只是聽她的話。按照她說的，接受現(xiàn)實，知道自己沒用，就努力工作。那年年底，工作上稍微有了起色。”男人彈了彈煙灰，繼續(xù)說著。“那陣子，煙酒弄得我身體不好，大冬天的，她每天晚上睡前還要給我熬湯喝。那味道也只有她做得出。”男人沉醉于那回憶里，忘記了時間，只是不停的講述著往事。而女人，也絲毫沒有打擾的意思，靜靜地聽著。等男人注意到時間，已經(jīng)晚上10點了。

“啊，對不起，沒注意時間，已經(jīng)這么晚了。”男人歉意的笑了笑。

“現(xiàn)在，你可以理解嘛?我不可能，也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啊，知道了。輸給這樣的人，心服口服了。”女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不過我到了她的年紀(jì)，會更棒的。”

“嗯，那就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不是嗎?很晚了，家里的湯要涼了，我送你回去。”男人站起身，想送女人。

“不了，我自己回去可以了。”女人擺了擺手。“回去吧，別讓她等急了。”

男人會心的笑了笑，轉(zhuǎn)身要走。

“她漂亮嗎?”

“嗯，很美。”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女人，對著蠟燭發(fā)呆。

男人回到家，推開門，徑直走到臥室，打開了臺燈。沿著床邊，坐了下來。

“老婆，已經(jīng)第個個了。為什么讓我變成這么好，好多人喜歡我呀。搞不好，我會變心呀，為什么把我變成這么好，自己卻先走了?我，我一個人，好孤獨呀。”

男人哽咽地說著，終于泣不成聲。眼淚，一滴滴的從男人的臉頰流下，打在手心里的相框上。昏暗的燈光中，舊照片里，彌漫著的，是已逝女子那淡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