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公斤海洛因的旅行,從緬甸山地農民手中開始,最后以百萬美元的價格進入美國人或者歐洲人的血管里。
在緬甸北部靠近中緬邊境那些云霧繚繞的高山上,那里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但正是從這里,海洛因開始了它漫長的世界之旅。
當到達美國巴爾的摩的大街上時,毒品已輾轉了6、7個國家,轉手了100多次,價格至少上漲了5000倍。
一.種植
1.種植
Xiamin Dwan Swan和她的丈夫Ju, 種植罌粟每年掙600美金,剛夠養活7個孩子、3頭豬和兩只狗。
2.收購:
3月初,那些拿著槍、戴著金表的生活山谷中的經紀人(通常是部落長輩買鴉片汁來了,每vis(計量單位,約等于1.6公斤)賣大約1500元,即每公斤113美元。鴉片他們之后要漲價20%,
毒品每轉一次手就增值一倍。在阿富汗,從鴉片種植者手中收購1公斤鴉片餅只需100~150歐元,但到了歐洲卻能賣到30萬到45萬歐元。
1公斤毒品制成品在阿富汗境內價格為300美元,運出阿富汗邊境后就升至3500美元。而運抵歐美市場后,每公斤毒品制成品批發價高達兩萬至3萬美元,有時甚至高達10多萬美元,零售價則又是批發價的數倍。
2002年,阿富汗罌粟產量約為3400噸,產量占全球的四分之三,居世界第一。
塔利班打著宗教的旗號,積極鼓勵種植鴉片,塔利班領導人經常到鴉片種植地區視察,鼓勵農民大量種植,每種植一公頃鴉片,塔利班以稅收、保護費等名義3萬法郎。現在塔利班倒臺了,鴉片農民沒有了苛捐雜稅束縛,一舉從緬甸那里奪回鴉片生產第一大國的稱號。
二、加工
加工是一個資本密集型的復雜過程,只有有足夠資金的人才能進入。鴉片加工的大部分生意都控制在緬甸的佤、果敢和撣邦等地方的軍閥手中。。在整個海洛因產業的成本結構中,加工并不是個特別大的利潤中心。在緬甸境內被截擊的風險太低了,所以在海洛因最后的市場價中占不到什么比例,大約是20%,這和亞洲其他形式的合同制造商,比如承接外包的半導體或手機制造的利潤差不多,真正的利潤來自設計和分銷。
三.運輸
海洛因的真正利潤,借用一下危機四起的會計行業的術語:“全在下游”。即運輸和分銷領域。
阿富汗:

阿富汗毒品的“出口”路線主要有北線和南線兩條。
北線經巴基斯坦、中亞和俄羅斯,分成兩支,一支經印度、中國、蒙古到達亞太地區,另一支沿“絲綢之路”,被運抵俄羅斯、波羅的海諸國、波蘭、烏克蘭和捷克,然后再運往斯堪的納維亞以及德國等更遠的西歐國家。
南線又被稱為“巴爾干”路線,經伊朗、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土耳其等國,運抵歐洲巴爾干和中南部,再轉向南方抵達非洲,向西越過大西洋,到達南北美洲
巴爾干:

在巴爾干,毒品又有三大流向:一是利用集裝箱卡車穿過保加利亞和馬其頓,再設法把毒品運到塞爾維亞、匈牙利和奧地利;
第二條路線是,穿過阿爾巴尼亞和馬其頓,然后用快艇在晚上把毒品從亞得里亞海運到普利亞東部海岸的海灘上,再通過高速公路抵達奧地利和中歐;第三條路線是用集裝箱運貨船把毒品從黑海沿岸的康斯坦察運往土耳其和意大利,通過意大利南部轉往非洲。
緬甸:
為了到達國際市場,海洛因通過兩條主要的渠道離開緬甸。每條路線都有不同玩家。
第一條路線,也是用得比較多的,緬甸北——云南——香港——悉尼、溫哥華和美國。從木姐送出境每公斤只收1000美元,
第二條出緬甸的路線是:往南——邊境城市Tachileik(每公斤4500美元)——泰國后往東(5500美元)——曼谷(7500-9500美元)——西非、中國臺灣、歐洲——美國(尼日利亞運輸集團是最有組織的)
哥倫比亞:

在拉美地區,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巴哈馬也是世界性的毒品轉運中心。委內瑞拉—加勒比通道是哥倫比亞毒品運往美國和歐洲的主要路線。
加州的圣思多羅(San Ysidro)是美國最繁忙的邊境港口,脆弱的邊境線把圣地亞哥和走私犯的天堂——墨西哥西北部城市提華納分開。進入美國的海洛因、可卡因和大麻有1/4到1/3是從這里關口進入。
如果海洛因直接從泰國運到美國,經常雇傭高加索人,通常是二三十歲的女性,因為這些人不屬于美國海關緝毒的重點人群。
海洛因從像紐約中心城市一路運到費城、巴爾的摩和華盛頓這樣的二級市場。在洛杉磯,1公斤海洛因的批發價猛漲到8.6萬到10萬美金,而在圣地亞哥是4萬到5.4萬美金。阿富汗的海洛因只偶爾出現在美國的底特律地區。它們最主要的市場是歐洲,從土耳其、俄羅斯和巴爾干地區進入歐洲。哥倫比亞海洛因一洛杉磯,身價就漲了20倍。
四、分銷
在分銷鏈條的最下游,比如巴爾的摩這20個大的分銷商,把按公斤買來的海洛因重新包裝,按盎司分成別人更買得起的小包裝。
中型交易商又把按盎司包裝的海洛因再分解成按克包裝,然后再以一包100小瓶賣出去,每小瓶裝有1毫克。這種被稱為Gelcap的包裝,和那些有粉紅色、藍色或綠色的蓋子的小瓶不同的是,針對的是低端市場,也就是那些注射海洛因的癮君子。

五.零售
美國和歐洲一樣,外來移民是海洛因主要的進口商和分銷商。因為走私網絡更愿意和自己人打交道,不信任外人。尼日利亞人把貨賣給西非人,中國人賣給中國移民等等。
美國的海洛因市場,年營業額大約是100億美元,因此被粗略地分為幾個人種區。基于洛杉磯的墨西哥組織控制了密西西比以西的批發市場。坐陣芝加哥的尼日利亞人掌握了中西部的北部地區。駐扎在紐約的多米尼加辛迪加統治了東海岸。小一些的華人團伙在邊緣地帶活動,大多數是在有大量亞洲社區的舊金山或紐約行動。
這種劃分不是一成不變的。比如墨西哥團伙經常侵入芝加哥西非人的勢力范圍,西非人又反過來潛入像巴爾的摩。這過程當然充滿了經典的暴力情節,但更經常是在營銷線上爭奪。
其中一場戰斗改變了東海岸海洛因交易的格局。90年代中的紐約。那時東海岸的海洛因批發生意屬于3個華人團伙(這3個團伙于10年前取代了意大利的販毒家族而取得了這個位置)。但是隨著哥倫比亞人進入,勢力龐大的華人團伙面臨強有力競爭。但最后爆發的卻是一場價格戰。經常通過人胃走私的中國白每700克一包售價在16萬到18萬美元。但哥倫比亞人那時在運送大宗可卡因里夾帶了海洛因,運輸成本大大降低。他們的要價是每公斤8萬美元,比中國人低一半。
哥倫比亞的海洛因統治了紐約和整個東海岸的海洛因市場。
TIPS:
販毒組織種類:
1. 地頭蛇式販毒組織:AFO
AFO組織的出現表明了運輸承包商在毒品行業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
該組織70年代末在提華納靠走私免稅煙酒起家。90年代,該組織的毒品交易額達到了成百上千億美元,估計控制了從圣思多羅口岸經過的3/4的毒品,甚至還在德克薩斯修建了復雜的地道。
AFO的競爭優勢是位置:正好處于墨西哥和美國的邊境。然而,導致他們垮臺最致命錯誤是,組織過于龐大,藐視分權制的規則。
2.全能型販毒組織:哥倫比亞的麥德林

哥倫比亞的麥德林和卡利辛迪加是第一批進行垂直整合的販毒組織。像其他大石油公司對待天然氣,辛迪加試圖通過控制毒品的制造、分銷和銷售的整個鏈條來控制毒品。很明顯,這是一種比較落后的組織形式。
公司化的做法在一段時間內有效,但任何垂直型組織的弱點都是:一旦有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整個組織將面臨崩潰。這類型的活動不允許像合法商業那樣的權力集中制,如果走私組織太龐大了,就會產生安全和個人問題,就會成為執法機構注意焦點
2. 軍閥式:金三角
很顯然,這就是金三角模式,坤沙繼羅興漢之后成為撣邦的反政府武裝,同樣類似情況的還有阿富汗塔利班,但現在做農場主不如做販毒賺錢,而種植鴉片又實在目標太大,成本太高。一般的毒梟絕不喜歡這樣的賺錢方式。
3. 自助式販毒組織:尼日利亞販毒集團
阿富汗去年從鴉片種植上獲得的收入最多也只有5600萬美元。而中國白的販賣者通過選用彼此不認識、甚至也不認識他們的雇主的轉包商,避免了上述危險。比如在曼谷的尼日利亞買家,甚至都不需自己運送海洛因。他們雇傭美國人、歐洲人或加拿大人,幾經周轉最后到達美國。
海洛因越來越成為最佳的毒品選擇。海洛因非常適合長途運輸,穿越數不清的邊境。海洛因只需要小得多的網絡去走私,而可卡因或大麻則需要龐大的組織來運輸。把海洛因散置于幾十個人身上,當然使風險最小化了。
海洛因販子相對于跨國公司、或像可卡因之王Pablo Escobar時代的哥倫比亞大毒梟,更傾向于采用高度細化的、以恐怖分子為單位的小組織。“
白粉品牌
中國白
目前的主流第4號海洛因是著名的“中國白”。盡管中國白經常被加工者裝在700克的包裝里,但全球毒品市場的統一度量單位是1000克。1000克中國白在紐約市的售價超過20萬美元(批發價),而在緬甸只要2500美元
墨西哥棕
這個階段,來自東南亞的海洛因遇上了另一種復雜情況。當它接近目標市場即美國市場時,競爭也加劇了。對手包括墨西哥產的黑碳(Black Tar),由于質量低劣,更多的人管他們叫墨西哥泥(Mexican Mud);更高級的粉末狀的墨西哥棕(Mexican Brown),
1公斤最劣質的墨西哥黑碳的價格將飆升到54000美元,
哥倫比亞白
特別是高品質的哥倫比亞白,這是中國白最大的競爭對手。
哥倫比亞人在全球的海洛因市場相對還是一個新手,他們一直是壟斷可卡因市場的大商人。隨著可卡因在美國退溫,可卡因販賣者努力擴展到歐洲,但他們只在西班牙、英國、最近在荷蘭獲得了有限的成功。歐盟國家的人要選毒品的話一般就選海洛因,而巴基斯坦和土耳其的組織早就在那兒站穩了腳跟。
所以,哥倫比亞可卡因販賣者決定多元化,他們啟動了罌粟種植行動,從西南亞進口種子、設備和專業技術。到90年代中期的時候,哥倫比亞人就能生產出純度超過90%的海洛因了。突然之間,哥倫比亞的走私犯有了一種可以與中國白相媲美的優質產品。他們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把新產品推向市場,穿過像圣思多羅這樣的邊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