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涮了我的“小肥羊”

2004年3月4日，兩只來自內蒙古的“小肥羊”在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的法庭上再次頂起了“犄角”。內蒙古小肥羊餐飲連鎖有限公司訴內蒙古華程科貿有限責任公司“小肥羊”商標侵權案二審開庭。

3月15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終審判決。

兩只“小肥羊”北京斗法，連鎖店索賠100萬

內蒙古小肥羊餐飲連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小肥羊餐飲公司）開的是火鍋連鎖店，火鍋店很火也很出名，主要原因之一是其獨特配方的湯料，但小肥羊的湯料沒有加工成產品在市場上出售。內蒙古華程科貿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華程公司）是生產湯料的公司，湯料的名字也叫小肥羊，在市場上賣的也不錯。

2003年4月8日，小肥羊餐飲公司一行幾人在北京華聯綜合超市股份有限公司石景山分公司購買了“小肥羊火鍋湯料”，并由該分公司出具了發票。在購買的同時，北京市長安公證處對上述購買過程進行了公證，當場對所購買物品進行加封，并出具了（2003）長證內經字第01461號公證書。

小肥羊餐飲公司的人買火鍋湯料不是為自己火鍋店購買原料，而是為了打官司來取證。小肥羊餐飲公司同時還準備了本公司的營業執照和工商檔案、分公司營業執照、各連鎖店營業執照和各類榮譽證書以及商標公告、公證書、當事人陳述等資料。

隨后，小肥羊餐飲公司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遞交了訴狀，將華程公司告上法庭。

一審中，原告小肥羊餐飲公司訴稱：小肥羊餐飲公司初創于1999年，在對傳統火鍋涮羊肉進行了重大改革、創新的基礎上，形成了“不蘸小料涮羊肉”的精美食法。由于小肥羊餐飲公司的企業字號叫“小肥羊”，因此“小肥羊”變成了這種涮羊肉食法的代表和象征，成為不蘸小料涮羊肉的特有名稱。被告在2000年開始組織“小肥羊火鍋湯料”上市，借用別人的品牌優勢，出售自己的相關產品，造成消費者誤認，其行為是一種不正當競爭行為，嚴重地違反了《反不正當競爭法》，極大地損害了小肥羊餐飲公司的商業信譽。故請求判令：1、華程公司立即停止在其生產的火鍋湯料包裝上使用“小肥羊”商品名稱，并銷毀其現存全部侵權產品的包裝。2、華程公司賠償小肥羊餐飲公司經濟損失100萬元。3、華程公司在一家全國發行的報紙上向小肥羊餐飲公司致歉，消除影響，并發表啟示告知目前正在銷售或使用侵權產品的企業立即停止使用、銷售行為。4、華聯商廈公司立即停止銷售華程公司的侵權產品。5、本案全部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2003年11月28日，“小肥羊”不正當競爭案在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進行了一審宣判。判決被告華程公司立即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在《經濟日報》上發表聲明，消除因其侵權行為給原告小肥羊餐飲公司造成的不良影響并賠償經濟損失和訴訟支出共計15萬元。

判決后華程公司不服，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小肥羊”到底是什么“羊”？

2004年3月4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這起“小肥羊”商標侵權案。法庭上，雙方的委托代理人唇槍舌劍展開了“角斗”。

被上訴人小肥羊餐飲公司稱：華程公司生產的火鍋湯料包裝上的“小肥羊”三字與我們的店名“小肥羊”完全相同，從經公證的對32位消費者隨機調查問卷可以看出，購買了“小肥羊”火鍋湯料的消費者對生產廠家均程度不同地產生了誤解，認為生產者不是“小肥羊”連鎖店就是與其有密切關系。而且據消費者反映，該湯料調出的火鍋沒有連鎖店內的好吃，影響了對“小肥羊”連鎖店的印象。

上訴人華程公司稱： “小肥羊”是內蒙古當地人對兩歲以下小羊羔的通稱，并不是一個專有名詞，小肥羊餐飲公司要求專用顯失公平。在內蒙古當地飯店里，“小肥羊”是一道菜名，另外也是當地人對兩歲以下小羊羔的俗稱。呼和浩特市面上許多飯店以“小肥羊”命名，比如：“清真小肥羊”、“綠草地小肥羊”、“肥羊火鍋”等等。2000年，華程公司與小肥羊餐飲公司同時申請“小肥羊”商標注冊，但都沒成功。既然原告并沒有注冊“小肥羊”商標，怎么來的“馳名品牌”？另外，1999年10月14日，國家技術監督局出臺了一份公告，明令禁止各種協會舉辦各種形式的排行。所謂的“2001到2002年度全國飲食界排名第二”，這種排行在法律上是無效的，無法以此證實原告的知名度。

小肥羊餐飲公司認為：由于自己的企業字號叫“小肥羊”，隨著加盟者的增多和全國性餐飲連鎖企業的形成，“小肥羊”成為公眾熟知的知名品牌和原告的特有商號。華程公司生產“小肥羊”火鍋料，是一種攀附知名字號牟利的不正當競爭的“搭車”行為，違反了《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定，給自己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華程公司辯稱：一、小肥羊餐飲公司并不生產商品用火鍋湯料，即原告在火鍋湯料方面并無商品，華程公司不存在擅自使用小肥羊餐飲公司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的問題。二是企業只準許用一個名稱，內蒙古小肥羊餐飲連鎖有限公司企業名稱應是全稱，而不僅僅是“小肥羊”，并且其名稱權只能在內蒙古具有對抗性，原告也只能在內蒙古主張其權利。綜上所述，小肥羊餐飲公司的訴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請求法院駁回其訴訟請求。

“小肥羊”火鍋湯料侵權了嗎？

華程公司認為：“小肥羊”火鍋湯料是“涮小肥羊用的火鍋料”，不是“小肥羊”牌火鍋湯料。 湯料包裝上有自己公司名稱，而公司名稱中并沒有“小肥羊”字眼，談不上混淆，故此不會影響消費者購買傾向，并非不正當競爭。另外原告出示的問卷和銷售筆錄的提問，明顯帶有誘導性，公證內容無法證實自己侵權。

3月15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終審判決，法院認為，被告在不能證明其對“小肥羊”商標享有在先權利的情況下，在其生產的火鍋湯料包裝上以與“小肥羊餐飲”知名服務特有名稱完全相同的字樣作為產品標識使用，其做法足以使消費者對該產品來源與“小肥羊餐飲”的知名服務產生誤認或混淆。此行為構成對小肥羊餐飲公司的侵權。判決被告華程公司立即停止侵權行為，賠償小肥羊餐飲公司15萬元，并在《經濟日報》上發表聲明，以消除不良影響。

法學專家認為，“小肥羊”商標侵權案是經濟活動中不正當競爭的一個典型案例，涉及到反不正當競爭法的具體適用、注冊商標與未注冊知名商標以及商品標識等的優先關系判斷等問題。在市場競爭日趨激烈的形勢下，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所以，對于經營者而言，如何利用法律來把自己“羊圈”的護欄扎得結實一點，也許比亡羊補牢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