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diào)查二：讓女主角先發(fā)言

采訪一：律師擋駕，趙素仙“未置一辭”

時間：2003年9月24日傍晚

地點：杭州浙江省高院門外

在高院聽證會開始前，我們沒有“攔截”到趙素仙，后來在和邵建岳朋友的交談中，打聽到了趙素仙的外貌特征。

聽證會期間，趙素仙及其律師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法院的院子里，我們通過攝影記者架在我們所坐位置旁邊的停車場的一輛車上的相機的長焦對她有了大概的認(rèn)識。

大約在接近5點30分的時候，繼邵建岳和他的律師神色凝重地走出法院大門，過馬路來和朋友們會合后，緊接著趙素仙和她的律師也走出法院大門。律師的高大及衣冠楚楚和旁邊衣著老土、個頭矮小的趙素仙形成鮮明對比，她的形象立刻引起了我們內(nèi)心的同情。我們走上前去作自我介紹，話未說完，高大的趙素仙的女律師立即用力地推搡我們，聲色俱厲地喊道：“我們不接受采訪，走開，不要來煩我們?！壁w素仙則屢屢回頭，說著什么，因為距離較遠(yuǎn)和她的方言，我們沒有聽清楚，兩人迅速地朝前走。

我們從高院離去，不想趙素仙及其律師并沒有走遠(yuǎn)，正走在我們前方，兩人走走停停，仿佛在商量著什么。我們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們，試圖在合適的時機上前說服她們接受采訪。老實說，看著趙素仙套著一件過于廉價的幾乎分辨不清是什么顏色的衣服而更顯得寒酸的模樣走在初秋的風(fēng)里，同樣作為女性的我們更決定先采訪趙素仙，聽聽她的心里話，在這15年里，她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一定有很多的艱難和心酸。

但是我們終究在杭州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因為趙素仙的女律師在一個商店門口用趙素仙的手機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后，又突然拉著趙素仙往回走，這引起了我們的好奇，于是我們也一個轉(zhuǎn)身跟著她們往回走，出乎意料的是她們重新走進了法院，這個時候是傍晚6點。我們在法院門口的小馬路上又遛了幾個來回，并且確定法院沒有第二個可以進出的門，我們估計法官可能要因為她們而“加班”，我們決定不再等，因為等待肯定是徒勞的，決定第二天一早趕往余姚。

采訪二：趙素仙“上演”“火爆”一幕

時間：2003年9月25日下午

地點：余姚市郊

悍然將記者“扔”出門外

9月25日清晨我們出發(fā)坐長途汽車歷時2個小時趕到余姚市。通過有關(guān)途徑我們輾轉(zhuǎn)找到了趙素仙家的大致位置，在一個叫泥堰的地方，但確切地址不得其詳。不得已我們在余姚市打了一輛出租車，希望司機能夠在開到泥堰地面的時候幫助向當(dāng)?shù)厝舜蚵犣w素仙其人。

真沒想到，司機一聽趙素仙的名字便表現(xiàn)出熟悉無比的樣子，原來余姚市電視臺的報道讓這兩個當(dāng)事人在余姚市像明星一樣家喻戶曉，司機甚至對趙素仙的女代理人都了如指掌，告訴記者該律師在余姚市也算是個厲害角色，“據(jù)說神通廣大”。

司機在車一開進泥堰地面，就下車向路旁人家打聽，一打聽一個準(zhǔn)，在至少1公里的范圍內(nèi)居然誰都知道趙素仙。

我們的車停在趙素仙家門口時，曾經(jīng)將趙素仙的一位女鄰居錯認(rèn)為是她。因為從車內(nèi)，我們看見一個婦女在門口菜場邊埋頭掃地，衣著寒素，頭發(fā)凌亂，身材矮小，非常符合趙素仙在9月24日和我們的匆匆一面中留下的“凄苦”形象。攝影記者幾乎是在下車的同時就調(diào)整好了照相機，但是等我們走上去一打聽，才知道弄錯了。

后來站在趙素仙家門口，打量著趙素仙的家，又經(jīng)鄰居的口，發(fā)現(xiàn)趙素仙的生活水平似乎并不低。她擁有一間十幾平方米的面對菜場的門面房，出租給一個福建小伙子開設(shè)VCD租售店，小伙子對女房東的評價是：“人不錯，挺爽快的?！边@句話讓我們對等會兒的采訪有了不少把握。據(jù)福建小伙子說門面房后面的樓房內(nèi)還有趙素仙的一套商品房。福建小伙子和隔壁飯店的老板娘拿來板凳讓我們坐，告訴我們趙素仙平時白天在外做生意，一般要在下午5點以后回來。

我們只能在趙素仙家門口“守株待人”，福建小伙子曾出門去幫忙尋找，但沒有找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眼看著門口菜場的午市開始了，人越來越多，而且由于知道有記者來訪，鄰居們都集中在周圍，不肯離去。我們商量好為了顧及趙素仙作為一個女性的顏面，她一回來我們就進她家關(guān)上門對她采訪或者由她選擇地方，不要讓鄰居和菜場小販以及買菜者圍觀。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中年男子出門尋找的功勞，在我們等待了4個小時，門口的菜場已經(jīng)熱鬧無比的時候，趙素仙從后門回來了。在門面房后面的樓梯口，我們和趙素仙打了個照面，彼此都一愣，她可能沒想到我們會找到她。而我們卻幾乎認(rèn)不出她來，打扮時髦合體，顏色鮮艷料子挺括，整個人看上去甚至算得上風(fēng)韻猶存，和當(dāng)時出現(xiàn)在她周圍的當(dāng)?shù)嘏韵啾韧耆c眾不同，絕對不是昨日下午凄苦的“棄婦”形象。

我們笑著迎向趙素仙，不料未等我們開口，趙素仙猶如惡虎撲羊般撲向攝影記者，拼命搶奪攝影記者手中尚未打開的照相機，在我們數(shù)次聲明我們絕不會在沒有得到她許可的情況下拍照后，她依然拽著照相機要往地上摔，兩位女記者均是書生，加起來也沒有這個農(nóng)婦的力量大，最后幸虧鄰居幫忙，才讓照相機“全身而退”。

在搶奪照相機未果后趙素仙一把擰住文字記者的胳膊，將文字記者直接從屋內(nèi)“扔”出了屋外，然后一把將攝影記者也推出了屋外，若沒有已經(jīng)直逼到屋門的圍觀群眾的扶持，我們這一跤定然摔得不輕，猶此，我們的胳膊上都留下了趙素仙的指甲劃出的血痕。

面對人群“激情陳詞”

在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的包圍中，我們和情緒極端激動的趙素仙有了如下對話：

記者：請您情緒不要激動，我們是上海來的記者，我們沒有惡意。作為女性，我們對您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深表同情，來這里也只是想聽聽您的心里話，希望能給予您幫助。

趙素仙：我不相信新聞記者，你們沒有職業(yè)道德，捏造事實。

記者：您為什么這么說？余姚電視臺不是也采訪過您，讓您說話的嘛。

趙素仙：就是余姚電視臺捏造事實，我說了那么多話，他們只放那么一點。

記者：既然如此，您有什么話現(xiàn)在可以盡管說??！

趙素仙：邵建岳他東找人西找人到處說，到時候我要追究他的責(zé)任的。我現(xiàn)在不說，到時候我會說的。

記者：您難道不覺得現(xiàn)在說是更合適的時機嗎？

趙素仙：我不說，也沒有什么好說的，這個男人我不會放過他的，我不怕他，我有法院給我撐腰。

記者：這么多年您也不容易吧？受了不少苦，經(jīng)濟上有困難嗎？

趙素仙：我不相信記者。我有什么困難，官司都是我贏，我又不花錢。（此時，趙素仙面向圍觀者抱著手臂，得意地笑著，圍觀者也發(fā)出哄笑）

記者（突然提問）：您為什么不愿意去做親子鑒定呢？

趙素仙（大喊）：我不接受采訪，我就不做，他別想得逞。我就相信法律，法律也沒讓我做。我現(xiàn)在有很多事要解決，有更重要的事，到時候我要和他算賬。（圍觀人群發(fā)出應(yīng)和，大意是“什么親子鑒定，就不要去做，不能相信”）

記者：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助嗎？您要和他算什么賬？

趙素仙：這不用你們管，我現(xiàn)在要調(diào)查到底有哪些記者說過，我要追究邵建岳到處說的法律責(zé)任。

記者：我們大家都是女性，您有什么難處說出來我們都能理解的。

趙素仙：我不管你們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不怕。

說著，趙素仙又走上前來推搡我們，不得不承認(rèn)，趙素仙的確是個“開放”的婦人，可能經(jīng)歷了15年的官司，她也已經(jīng)老練了。

在我們考慮到不要再對她造成更大的影響而選擇離開時，她依然站在門口尖銳著嗓子面對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們“激情陳詞”，圍觀者們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