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好還是頂樓好

趙玉珍

一樓“四只眼”的“電線桿”先生是教書的，似乎能被風吹倒的“稻桿”女人是他的妻子。八層樓頂層的大胖子男人是機關公務員，胖女人是他的妻子。樓上樓下他們是隔著七層水泥板的鄰居。

頂層的機關公務員每天挺著脂肪堆積的大肚子上下要爬112級樓梯，開門鎖時氣喘得直翻白眼，半天找不著鎖眼。最讓他們叫苦的是剛裝修好的房子，白凈凈的房頂卻被水滲漏得像塊嬰兒屁股上的黃斑尿布。一日貪懶，胖子沒將自行車扛上樓，一會兒功夫，新買不到半個月的自行車便成了小偷順手牽羊的“戰利品”……胖子夫婦羨慕一樓的瘦子夫婦，說：“咱們要是能住上一樓就好了。”

一樓的教書先生每天一早起來做的第一件事；是義務清理頭天晚上從樓上拋落的垃圾。隔三差五遭遇陌生人敲門打聽人，其中一位多次敲錯門的陌生人，更讓他們懷疑是否為“探風”的小偷。最叫人難以忍受的是化糞池的下水總管道被堵時，樓上抽水馬桶的糞便污水倒涌進自己的衛生間……瘦子覺得胖子夫婦的頂層清靜，便“望洋興嘆”道：“還是住頂層好。”

一日，胖子夫婦與瘦子夫婦在一起談起了換房住的事，自然是很快有了“各自如愿”的協議。瘦子夫婦搬進了頂層，胖子夫婦住進了一樓。可不出三個月，瘦子夫婦找到胖子夫婦說：“我們還是換回來住吧，別看我有“四只眼”，可樓道晚上一片漆黑，抬腿就哆嗦。加上我們倆都是瘦子，骨頭本來就癟，每天因爬這112級樓梯，身子骨就更癟了。”還沒等瘦子夫婦說完，胖子夫婦便搶著道：“我們還正想回去住呢，別的不說，就光每天少爬這112個樓梯，身上的肉就凈增了十多斤。”于是，瘦子夫婦又從頂層搬回到自己原本住的一樓，胖子夫婦又從一樓搬回到自己原本住的頂層。

生活中，人們常常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別人得到的東西，而對自己已經得到的東西總不滿意。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這山看著那山高”，渴望到“那山”去，一旦自己真地到了“那山”，又會發現不如意處很多。我想，人還是珍惜已得到的東西，對渴望得到的東西，應先考慮一下它是否真地適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