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蕩在中國海域的美軍間諜船

2002年9月26日，我國外交部發言人章啟月就美艦與我漁船相撞一事回答記者的提問時指出:美國\"鮑迪奇\"號海軍船未經中方同意，在中國專屬經濟區活動，違反了國際海洋法，侵犯了中國專屬經濟區的相關權益及管轄權。我們要求美方遵守國際法規定，希望\"鮑迪奇\"號海軍船停止在中國專屬經濟區的有關活動。

2002年9月19日，美國國家廣播公司等美國媒體不約而同地報道了一條引人矚目的消息:中國海空軍、中國漁船和美國海軍間諜船在黃海海域玩起了\"貓追老鼠的游戲\"，中國戰機和軍艦對正在中國海上專屬經濟區內從事間諜活動的美國間諜船提出了嚴正警告，中國的漁船還\"撞壞了\"美國間諜船上的間諜設備，最終將美國間諜船逼出了中國海上專屬經濟區。消息發布后，引起了國內外輿論的廣泛關注。美國國際問題專家強調說，這樣的\"小插曲\"應該不至于對中美關系的主流產生太大的影響。

對中方多次嚴正警告置之不理

美國五角大樓官員承認，當中國空軍的偵察機當天首次飛越美國\"鮑迪奇\"號間諜船上空時，\"鮑迪奇\"號其實在黃海海域的活動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事情發生時，\"鮑迪奇\"號正在距離中國海岸約97公里的黃海海域進行海底地形繪圖，同時進行用拖曳式聲吶\"監聽水下情況\"的作業。

起初，中國空軍的偵察機飛臨\"鮑迪奇\"號上空，似乎是核實美國海軍艦船的身份，并且對其活動進行監視。此時，中國偵察機與美國艦船保持數百米遠的距離，飛行高度比較高。不久，一艘\"中國偵察船\"開始對\"鮑迪奇\"號進行尾隨偵察。\"鮑迪奇\"號沒有理會中國艦機的出現，繼續進行\"測繪\"和\"監聽\"。很快，中國空軍又出動了Y-8和Y-12偵察機。這次，偵察機從30~150米的高度超低空掠過\"鮑迪奇\"號，圍著\"鮑迪奇\"號作繞圈飛行，并且用國際通用通訊頻道警告說，\"鮑迪奇\"號正在從事\"犯罪活動\"。但\"鮑迪奇\"號置之不理。這樣反復6次之后，一艘正在附近海面上作業的中國漁船\"撞上\"了\"鮑迪奇\"號上的拖曳式聲吶，把聲吶上的水下聽音器撞飛了。

\"監聽\"不成的\"鮑迪奇\"號只好離開了黃海海域，駛回設在日本的美國海軍軍港進行維修。

一艘徹頭徹尾的間諜船

編號為T-AGS62的\"鮑迪奇\"號美國海軍間諜船是美國的5艘海洋地理勘測船之一。這5艘海洋地理勘測船一年到頭都在世界各地的海洋上游弋。雖然美國軍方聲稱\"鮑迪奇\"號只是一艘海洋測量船，但它實際上配備了先進的情報偵察系統。其主要偵察設備:一是海圖測繪系統，可通過海洋測繪作業繪制有關海域的海圖;二是進行海洋水文分析的設備，如分析海水鹽度、分層、潮汐等的設備，可用于軍事目的;三是水下偵察設備。據悉，許多美國測量船還配備有監聽系統，可以監聽到海上目標和沿岸目標的通信和雷達等電子信號。其所搜集的情報主要供美國的戰略核攻擊潛艇主動進攻或者攔截他國潛艇之用。

老\"鮑迪奇\"號原本是一條丹麥船，美國于1929年購得，以美國著名航海家鮑迪奇的名字命名，用于海洋考察和勘探。美國海軍1940年購得該船后改裝成海上間諜船。改裝后的\"鮑迪奇\"號先后被派往巴拿馬、牙買加、古巴等海域執行間諜任務。1942年，它出征巴拿馬、哥倫比亞和哥斯達黎加之間的海域執行海洋情報搜集任務。1944年1月6日，老\"鮑迪奇\"號被正式調派到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服役，在奪占夸賈林島、占領西班牙和奪取沖繩戰役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在沖繩戰役中，這艘間諜偵察船在關鍵時刻居然還救了兩艘被擊沉的美國海軍艦船上的官兵。此后，該船一直駐留沖繩至1945年11月才返回美國。從1946年開始，老\"鮑迪奇\"號一直待在比基尼島附近，擔負著美國原子彈爆炸實驗的偵察任務。老\"鮑迪奇\"號在退役前曾先后榮獲3枚\"戰星\"勛章。

新一代\"鮑迪奇\"號排水量5000噸，艦長100米，1996年7月下水，上有船員約25人、\"科研人員\"30余人，多為美國海軍資深間諜專家。艦上的實驗室面積370平方米。實驗室的設備可以當場檢測出海水取樣的結果，并且同步發送到美國國防部的相關情報機構。

\"鮑迪奇\"號配備了先進的拖曳式聲吶系統，可以通過水下監聽獲取周圍海域的潛艇等水下目標活動的情報。盡管對該船聲吶系統的詳情目前尚不了解，但從美國海軍聲吶系統的技術水平分析，\"鮑迪奇\"號在距我國海岸52海里處活動，完全有可能獲取我國海軍潛艇的情報。另據美國媒體披露，一艘中國漁船毀壞了\"鮑迪奇\"號上的拖曳式聲吶的一只水下聽聲器。可見，該船不僅正在從事危害我國國家安全的非法情報活動，而且也危及到我國漁船在我專屬經濟區的漁業活動，嚴重損害了我國的國家安全和經濟利益。

中國海域的\"常客\"

翻看美國海軍的官方文件，不難查出\"鮑迪奇\"號的真實身份:\"鮑迪奇\"號系美國27艘\"特種任務\"艦船之一。所謂\"特種任務\"艦船指的是為美國國防部和其他美國政府機構提供情報支援的海軍艦只，也就是常人所說的海軍間諜船。美國的海軍間諜船任務分得很細，即有海洋地理勘測艦、海洋偵察船、緝毒情報船、潛艇支援艦，又有導彈測量船、聲吶研究船、海底電纜修復艦、潛艇導航實驗艦和彈道導彈實驗船。為掩飾\"特種任務\"艦船的真實身份，這些間諜船表面上打著美國各種民間機構的旗號，工作人員也被稱為\"民間科研人員\"，但實際上除了水手外，艦上的真正工作人員全部是搞間諜的行家里手，其中有的間諜船上的工作人員大都是地道的美國聯邦機構特工和軍事諜報官。

\"鮑迪奇\"號間諜船對于中國海空軍來說并不陌生，因為它經常\"光顧\"中國海域。2001年6月，\"鮑迪奇\"號明目張膽地闖入中國水域。大搖大擺地從事間諜活動。中國海軍的一艘護衛艦立即對其實施警告。據美國國防部官員說，這艘中國護衛艦對\"鮑迪奇\"號進行了\"雷達鎖定并且裝彈瞄準\"，結果把\"鮑迪奇\"號當即嚇出了中國海域。實際上，常駐日本美國海軍基地的\"鮑迪奇\"號經常以打擦邊球的方式對亞太周邊國家的領域進行抵近偵察，中國自然是其重點\"光顧\"的對象。對\"鮑迪奇\"號來說，頻頻抵近中國海域偵察已是家常便飯了。

外國船只在\"專屬經濟區\"只能\"無害通過\"

美國國防部官員聲稱，國際慣例所說的領海范圍應該是海岸線往外擴展12海里，所以事發時\"鮑迪奇\"號顯然是在國際水域內，并且有權待在國際水域內。不過，這位官員也不得不承認說，如果說海上專屬經濟區，那么\"鮑迪奇\"號當時確是在中國海上專屬經濟區海域內。

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外國在專屬經濟區內享有船舶航行、飛機飛越、鋪設海底光電纜和管道的自由，但在行使此項權利時，必須遵守沿海國的有關法律和現象。專屬經濟區不同于公海。它是受沿海國家管轄和支配的海域。沿海國對該區域內的自然資源享有主權，并在其他一些方面享有管轄權，從而限制了其他國家在該區域內的非法活動。

《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還規定:外國軍艦、飛機在享有公約規定的航行和飛越自由的同時，要顧及到沿海國的權利，應遵守沿海國的法律和國際法規則，不得從事危害沿海國主權、安全和國家利益的活動，即只能是通常所說的\"無害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法》第11條明確規定，中國對專屬經濟區享有監視、管理、控制的權利。

對在專屬經濟區航行或飛越的外國軍艦和飛機等進行跟蹤監視，也是各沿海國家通行的做法:一是顯示和行使國際法賦予的主權和管轄權，維護本國領空領海主權和毗連區及其他經濟水域的合法權益;二是防范外國軍艦和飛機，警示其不得從事危害本國安全和其他利益的行為，否則有權采取強制行動予以阻止;三是防止外國軍艦和飛機非法入侵本國領海、領空，以致對本國的主權和安全造成直接傷害。因此，我軍戰機在專屬經濟區上空對美軍的情報偵察船進行監視，是完全正當的，也符合國際法的有關規定。

美國堅持自己的邏輯

美國防部官員說，\"鮑迪奇\"號還有一項沒有明說的任務，那就是\"宣揚美國海軍在公海上的自由航行權\"。他們在這里所說的\"公海航行自由\"原則實際上是一項國際法慣例，通常是指國際海峽、公海海域和重要的海峽通道。但是，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實行后，對公海的界定出現了一些爭論。根據傳統國際法，領海以外就是公海;而新的海洋法制度則在領海以外劃定了毗連區、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美國等國至今仍然維持傳統的3海里領海制度，認為美國軍艦或商船平時不用提前通報，便可通過外國領海。美國認為自己享有\"在3海里領海外包括國際海峽在內的所有海域進行自由航行和飛越\"的權利，也就是說，美國軍艦可以在別國領海外的專屬經濟區、毗連區隨便航行，航母上的戰機可自由起飛和降落，導彈、火炮和魚雷可以隨便操練，當然還可以進行情報偵察、軍事演習和使用武力進行海上威懾等行動。

與此相反，世界大多數國家都遵守《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一般將領海劃定為12海里，并在領海外劃定了毗連區和專屬經濟區。許多沿海國認為，外國軍艦和飛機要想在領海以內\"無害通過\"必須事先獲準，即使是在專屬經濟區內航行也要尊重沿海國的管轄權。很顯然，美國還是繼續沿用自己不遵守國際規則的邏輯，這自然會與遵守國際規則的沿海國發生這樣或那樣的矛盾和沖突。

\"小插曲\"不影響中美關系發展的主流

事情發生后，美國軍方有意低調處理此事。美國國際問題分析家認為，其原因主要是，美國當前惟\"倒薩\"和反恐為大，不愿在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訪美前夕擴大這一事端，給中美關系制造麻煩。

美國海軍戰爭學院戰略研究系主任、中國問題專家喬納森·波爾克認為，此次黃海遭遇\"是對美國軍方活動范圍和地點的意志考驗。根據國際公約，外國艦船有有權通過經濟專屬區，但無權從事諸如石油開發或者捕魚等具體的經濟活動。不過，條約沒有與軍事相關的條款，所以美國人是想鉆這一空子，因此就聲稱它從事情報活動是合法的\"。\"鮑迪奇\"號在黃海海域從事活動是近來中美之間發生的小摩擦之一。這些\"小插曲\"無礙中美關系的發展主流。大家都注意到，自\"9·11\"事件后，中美關系得到了較大的改善:先是6月底，美國助理國防部長羅德曼訪華，中美雙方同意考慮恢復軍事關系，布什總統隨即指示主管防務的官員設法同中國建立新的軍事關系;接著中美兩國政府就聯手打擊\"東突\"恐怖組織達成了共識，美國方面還開始采取行動凍結了\"東突\"的財產;2002年10月份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與美國總統布什在華盛頓和得克薩斯州布什牧場的峰會更標志著中美關系有了新的發展。

也有美國媒體評論說，中國海軍此前在東海第一次試射\"新型反艦導彈\"，也許這正是美軍\"鮑迪奇\"號\"光顧\"中國海域的興趣所在。△

(聶勇薦自《海南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