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春天

一

一枝葉芽叩開春天的大門

民謠和故事

從那個夜晚開始變得生機蔥蘢

寒風(fēng)中有股暖流

涌進春天的身體!

花開了葉長了

沸騰的枝頭鳥兒的歌聲

安慰哭泣的孩子

二

歌聲從大地的深處傳來

與我所有的詩篇重疊

我頭腦里的冰塊在碰撞、消融

夢中的大海

已從胸口涌上指尖

我聽見了每一滴水

強勁地呼喊

在春天透亮的翅膀上

在夜鶯甜脆的歌喉里

人們編織和開墾著美麗的夢想

我頭頂上的陽光正在不斷堆積、上升

我聽見了大地復(fù)蘇的聲音

溢著香甜的犁鏵劃破土層的聲音

沾著雨水的味道

三

一條河從去年流來

流經(jīng)我們身邊

以前我們一個勁地相愛，不懂得

春天、桃花、流水

這一切究竟與什么相關(guān)?

現(xiàn)在我們就坐在它的旁邊

看它怎樣平靜地帶走桃花

沙子、水草、上午的時間

不，在它的外部我們總是想不明白

甚至包括水面上波動的陽光

一葉載著喜慶的小船

是那漂流的、充滿遐思的春天!

四

你站在高處

像喊崖娃娃那樣

喊一聲杏花

鮮艷的女子

就會一下子開遍

家家戶戶溝溝岔岔

當(dāng)翻山越嶺的嗩吶

大紅大綠地吹過

杏花大朵的謝了

小朵的也謝了

丟開花兒叫杏兒了

酸酸甜甜的日子

就是黃土里流出的民歌

杏花你還好嗎

站在村口的杏樹下

握住一顆杏兒

我真怕嗑出一口的苦來

五

鵝黃的油菜花

開在水邊和返青的冬麥田旁

村口的樹叢仍光裸著

一片鵝黃的菜花地，在南風(fēng)中

顏色是透明的，輕快的，輕快地?fù)u蕩

父輩們在土地那邊留下了

走得河道般低洼的路

在陽光和泛起的泥土氣息中

候鳥們飛過水面、掠過鵝黃的菜花地

終于棲落在那片褐色的樹叢中

繞過那些樹干你在想什么

在久別的故鄉(xiāng)

在那片茫茫若失的薄霧的后面

我又聽到了犬吠和村子里清晨的喧鬧

那片鵝黃的菜花地已開放了許多

生命之火燃燒得很平靜而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