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囫圇吞棗”談棗

安鐵生

元代白廷編著的《湛淵靜語》中記載了這樣一則笑話：有自作聰明的人，聽人談論生梨和大棗的藥性時稱：“梨益齒而損脾，棗益脾而損齒”。他隨即得意地發表自己的“高見”：“我懂了，吃生梨時只嚼不咽，吃棗子時只咽不嚼，就有益無損了”。旁人笑話他說：“吃生梨只嚼不咽尚可，吃棗子只咽不嚼，囫圇吞棗可受不了啊！”成語囫圇吞棗由此出名，至今常用它比做不求甚解、含糊其辭、盲目接受，有如吃棗子不細嚼品嘗，既無法欣賞其甘美滋味，更難以消化吸收其豐富營養，發揮其良好功效了。

在日常生活中，蒸煮或煎藥時大棗不破果皮是常見的事，記得在20世紀60年代初，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我常見到某大中藥房煎中藥處門外的藥渣筒內，每次倒掉的藥渣中未破皮的大棗都被小孩搶著吃掉了。原來大棗雖與其他苦藥同時浸泡煎煮，但不破果皮的棗肉是極甜的，這說明了兩個問題。其一，棗子保護自己的本領很大，雖然棗皮很薄，可是頗有韌性，果肉呈松軟海綿狀，其吸水力很強，但是任你用水浸泡加高溫，只要棗皮不破，外面的苦味滲透不進，里面的營養也散失很少。中藥科研人員作過完整的分析對比，大棗果皮破開的煎出物是果皮完整煎煮的六倍以上；其二，針對大棗的這一特點，非常重視大棗作用，并在所著《傷寒論》113個方劑中采用大棗配伍的方劑達63個的漢代醫圣張仲景明確指出，大棗入藥必須一一將棗皮擘開煎。否則其豐富營養、有效成份無法正常煎出，不能發揮其應有的療效，與囫圇吞棗相差無幾了。

應該肯定，笑話中“棗益脾”的說法是正確的。《本草綱目》稱：“《素問》言，棗為脾之果，脾病宜食之。”大棗性味甘平，入脾經，具補脾胃、養營安神、緩和藥性的功效。大棗常用來治療脾胃虛弱、氣虛不足、倦怠乏力癥，與黨參、白術等配伍，可增強補中益氣的功效；大棗亦常用于臟躁癥，臨床上多與甘草、小麥等同用（即甘麥大棗湯），治療情志抑郁或思慮過度、心脾受損及情緒失常、坐臥不安、心煩不寐，具養營安神的作用。中醫處方里，大棗與甘遂、芫花、大戟等峻瀉藥配伍，既可緩和藥性，又能補脾和胃。現在還常取大棗補血止血，治療過敏性紫癜。

大棗即紅棗，它營養豐富，含糖類、蛋白質、脂肪、多種氨基酸、維生素A、B、C及微量鈣、磷、鐵等。每百克鮮棗中含維生素C380～600毫克，比同等重量的梨、柑桔高出數十倍，故有“維生素C丸”之美譽。現代藥理研究證明，大棗對治療慢性肝炎、肝硬化引起的血清轉氨酶升高有很好的療效；我國科學家發現大棗中含有維生素P—路丁，能健全人體毛細血管，對心腦血管病患者有益；日本大阪大學微生物研究所發現大棗含有環磷酸腺苷，對大部分癌細胞有抑制其繁殖的作用。無怪乎我國民諺贊：“五谷加大棗，勝過靈芝草”、“一日吃三棗，青春永不老”。在當今營養滋補保健品大行其道之時，倘若忘了這價廉物美的天然補品大棗，就不應該了。

對任何味美的、有營養的食品，并非吃得越多越好，故李時珍稱：“若無故頻食則損齒。”何況現代人已養成早晚刷牙的良好習慣，這一點我們不用顧慮。而對于“囫圇吞棗”中損齒一說我們應有新的科學認識。據日本廣島大學齒學部大學院香西克之研究報告稱，他們為找出預防齲齒的中藥，曾對74種中藥一一進行篩選，結果從大棗中提取分離出烏蘇酸和夾竹桃酸，這兩種成分能控制蛀齒菌產生酶，免使糖蛋白沉淀下來形成菌斑，而且不影響口腔其他細菌，不破壞口腔菌的菌系平衡，沒有副作用。可是該兩種成分較難溶于水，如何使它們能較多地附著在牙齒上，他們正在作進一步研究。由此可見，與大棗“損齒”之說相反，大棗除了有補脾和胃、益氣生津、調營衛、解藥毒的功效外，還可加上益齒的功效才是哩。

現附天然營養補品大棗的簡便食療驗方數則供家庭選用：

1． 大棗粥：取大棗10～15個，梗米60克煮粥，適應于老年人胃虛食少、脾虛便溏、氣血不足，以及血小板減少、貧血、慢性肝炎、過敏性紫癜、營養不良、病后體虛、消瘦衰弱。

2． 大棗芹菜根湯：大棗、鮮芹菜根各10～15個，冼凈后搗碎，將汁連渣一起加水200毫升煎熬后去渣，為一日量，分2次服，20～30天為一療程，適用于高血壓、冠心病患者及血清膽固醇升高者。

3． 大棗人參湯：大棗10枚、人參3克，煎湯服，參棗亦可食。治大出血后身體虛弱。

4． 紅棗花生湯：紅棗、花生、冰糖各30克，先煎花生，后加紅棗冰糖，每晚睡前服。30天為一個療程，對急慢性肝炎、肝硬化等血清轉氨酶活力較高的病人有益。

5． 紅棗燉兔肉：紅棗15枚、兔肉半斤，水燉共食，適用于身體虛弱、婦女血虛、過敏性紫癜。

6． 大棗小麥煎：大棗30克、浮小麥30克，水煎服，每日一劑，可治盜汗自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