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賞石中的新秀——靈壁龜紋石

江蘇徐州：李正蔚

從古至今，在我國眾多的觀賞石品種中，靈璧石聲名卓著。近十年來，各種規模的賞石展覽日益頻繁，姿態萬千，色彩豐富，多品種的靈璧石被愈來愈多的人認識、喜愛和收藏，靈璧石的開采也達到空前的程度。其中一個珍奇品種，短期內身價猛增，在國內外賞石界贏得高度贊譽，這就是靈璧龜紋石（以下簡稱龜紋石）。

若對龜紋石作一個最簡單的詮釋，即龜紋石是石表面生有極為醒目的凹凸紋理的黑色靈璧石。黑色靈璧石在古代曾用以制磬，故稱磬石，是靈璧石中最具代表性的品種。它色黑如漆，質地堅硬，叩之能發清越之聲。其形狀千姿百態，鳥、獸、魚、蟲、山川、人物無不具備。黑色靈璧石的表面一般也生有紋理，且紋理種類不少，但就每塊石頭而言，其紋理大都稀疏、單調，紋理多的則溝紋太淺，不醒目，能呈現某種藝術景觀的極少。

龜紋石的色、質、聲、形等與磬石一樣，有的石體上也間有白紋。但有少數龜紋石與硬度較低的灰色石或土紅色石共體，這種現象在磬石中是罕見的。龜紋石的最大特點是表面的全部或部分生有生動醒目的紋理，有旋渦紋、蝴蝶紋、蘑菇紋、枝葉紋、龜甲紋、蟹爪紋、水道紋、浪花紋、梯田紋、刀劍紋、乳丁紋、裂痕紋、老樹皮紋、胡桃紋、文字紋、動物形紋、人物形紋等等。具體到每一塊龜紋石，其表現是異彩紛呈的，而且一般都具有兩種以上的紋理，有些紋理往往交錯連結。大多數龜紋石不論形態如何，其紋理本身就構成一種藝術景觀。與某些龜紋石紋理較近似的是我國商、周時代青銅器上的紋飾。但人類創作的圖案囿于規矩，而大自然的作品卻極為隨意。最動人心魄的是那種溝紋很深、圖案美觀又變化無窮的龜紋石，其粗獷蒼古的氣質、給人以歷盡滄桑之感。如果再有生動的造型，紋、形俱佳，那一定是件珍品了。

人工仿制龜紋石紋理欲想達到天然的程度是極難的。在市場上曾見一塊紋理較少的龜紋石用人工補刻了一些紋理，看上去很不自然。可以說，龜紋石天然生成的紋理所體現的完整性，構成了抗拒作偽的屏障。

在不同石種的象形石中，一些肖動物或人物的奇石若在眼睛位置出現某種異常現象，必然會使該石生動有神，品位高升。龜紋石中形成眼睛的常為一組同心的圓形、橢圓形紋理，在眼的中心部位凸起或凹入，由于線條優美，立體感強，十分動人，給人以活靈活現之感，是大自然的畫龍點睛之筆。有的在附近相對位置生有同樣的旋紋，形成雙眼，就更精彩了。

龜紋石在出土后洗去表面浮土，仍有一層鈣質物包裹全身，整體呈灰白色。為了突出石表美麗的紋理，藏家都小心地擦拭表面凸起的部分，使之露出黑色本體，與凹下的灰白色溝紋形成較強的色澤反差，則立體感更強，紋理也更為清晰、醒目。

龜紋石大者高度逾人，小者可握手掌中。許多長度只有幾厘米的小型龜紋石，仍和大中型龜紋石一樣生有清晰的溝紋。有的藏家對一些心愛的中、小型龜紋石，在休閑時像盤玉器那樣在掌中摩挲，堅硬細潤的石肌，經過較長時間盤摩石表形成的包漿，產生一種柔和悅目的光澤，看上去更為古樸、典雅、貴重。

細心的藏家會發現，在一些紋理較為豐富的龜紋石上常常出現一種耐人尋味的現象：在紋理構成的某種圖像附近會找出另一種圖案，如果改變石頭的擺放位置，可能又會找出一種或兩種以上的圖像。構成相鄰兩個圖像的紋理往往有部分是共用的，如一組曲線紋理在成為人物頭發的同時又是相鄰一動物身體的輪廓線。有些形態生動的象形龜紋石，結合體表紋理觀察，改變石間擺放位置亦常會產生有趣的立體形象發生變化的現象。如原來定位形象是兔，改變審視角度，會看到一只龜，再翻過背面，可能又出現一人物的頭部側面像。一些具有數個紋理圖像或立體形象的龜紋石，會使藏家在制作底座取位時頗費思量。正確的取位應選擇神韻最好、形象逼真較高的位置來配制底座。

在紋理象形和整體象形的龜紋石中，山形石也占有一定比例。山形龜紋石的精品，展現了大自然各種山體的面貌，有的雄渾，有的奇秀，有的重巒疊嶂、山谷洞穴皆具，在一些奇峰峭壁上現出許多生動醒目的紋理，有的宛如山間流水，有的似山中林木，其藝術感染力極強。有些整體形態不具山形的龜紋石，其紋理卻頗像有立體感的線描山水畫，畫面生動傳神的，也屬精品之列。

除人物、動物、山水外，龜紋石的象形物還有很多，不勝枚舉。若按觀賞石分類原則粗略區分，整體象形的龜紋石屬于形象石，紋理象形的龜紋石屬于圖像石。

還有很多龜紋石沒有直觀易解的形象，紋理中也找不出明顯的象形物，可歸入抽象石一類，這類龜紋石也擁有許多愛好者。抽象龜紋石如果形、紋兼優，兩方面體現的意境一致，互相烘托，會取得不同于具象的特殊美感。這種龜紋石表面好似一幅具有立體感的抽象畫，須潛心琢磨才能悟出其中的情趣、韻味，有的能引發觀者的多種藝術聯想，意趣濃郁；有的氣勢磅礴，極具動感，令觀者心靈震撼；有的古樸敦厚，富山野原始氣息，使觀者去躁除煩，心趨靜謐；有的高深莫測，使觀者在欣賞中感悟某種哲理。觀賞一塊抽象龜紋石的感受是因人而異的，可謂見仁見智，但都會得到高雅的精神享受。

有些龜紋石的紋理圖像甚至立體形象，人們開始收藏時并未發現，而是在長期反復玩賞時意外發現的。這有點像一些構圖含蓄、一時不易看出的雨花石。正是大自然這種神奇的紋理杰作妙趣迭出，使龜紋石具有無窮的魅力。

品評龜紋石的紋和形并非易事，它取決于觀賞者的文化修養、賞石經驗和豐富的藝術聯想，這些因素構成了“眼力”。在奇石市場上，常有售者將形態平常而紋理圖像極佳的上品龜紋石當成常品低價售出的事。及至被慧眼人道出石頭的精妙之處后，常人才恍然大悟，這就是眼力高低的不同反映。尤其是紋理中蘊涵數個圖像的龜紋石，乍看好像大自然繪制的一幅謎畫，善于發現并盡解其中之謎，才能充分地享受欣賞龜紋石的樂趣。

龜紋石遲至今日才聲名遠揚，有多方面原因，但主要是埋藏地下儲量較少以及產地靈璧縣白馬山和毗鄰的羊山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所致。多年來，產地農民極少有人外出售石，外鄉的販石者偶爾前去挖取或購買少量的中小型龜紋石，大都夾雜在各種石頭中到市場出售，人們只認為是偶然出現的紋理較深的磬石，未予充分重視。隨著奇石市場的日益繁榮，龜紋石在市場上也相應增多。1997年一些海外石商發現龜紋石后，驚嘆那鬼斧神工的紋理，追問產地并出高價收購龜紋石精品。內地一些石商和藏家紛紛奔赴白馬村和羊山村，當目睹龜紋石風采后無不贊賞并爭相購買，遂使龜紋石在短時間內名聲大振，成為奇石市場的暢銷品。在靈璧、徐州等縣、市的奇石市場上，只要有龜紋石出現都能銷售一空。人們每購到一件龜紋石精品，在自己慶幸的同時，也會召來許多羨慕的眼光。

龜紋石的崛起不僅反映在市場上，也體現在一些賞石展覽會中。1999年9月在山東淄博市舉辦的第四屆中國賞石展上，參展的龜紋石有40件；相繼舉行的全國奇石收藏家北京邀請展中又出現26件。表明一些藏石家已將龜紋石視為藏品中的珍品。這些參展品也得到評委們的贊許，全部獲獎。

產地白馬村和羊山村的農民在金錢刺激下挖石的積極性得到極大的調動，在大約3畝多的埋藏龜紋石的坡地上，進行了梳篦式的挖掘，深度達數米，直挖至下面的建筑用石為止。全部挖過之后再從頭清理幾遍，以防遺漏，因為每一塊龜紋石都能賣錢。自1997年開始，只經過兩年就已采盡。今天當愛石的人們再去產地尋覓龜紋石時，那曾經埋藏世間著名奇石的土地上已種滿莊稼，因為那地下已經找不到龜紋石的蹤影了。

龜紋石不僅使無數愛石的國人傾倒，也征服了異國他鄉賞石界的朋友。國內藏家對產地已絕跡的龜紋石藏品當倍加珍視，那些已流至異國的龜紋石，不管輾轉至何處，若尋根究源，答案都是：靈璧石—中國的靈璧石！

責編巖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