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國 良

1980年個人賽結束不久,亞洲象棋聯合會在澳門成立,知名人士霍英東當選會長,陳遠高任副會長,同時舉行了第一屆亞洲杯象棋錦標賽。中國隊派出由楊官任領隊,我任教練兼隊員,胡榮華、柳大華和謝思明為隊員的陣容。這次比賽共有十余個國家和地區參賽,但由于他們水平與我們相差很大,我們輕松贏得了男子團體冠軍,香港獲得亞軍。謝思明在與新加坡張心歡的比賽中,勝負各一,最后大分相同,以小分之優,榮膺“亞洲女皇”。
“世上本沒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仔細品味魯迅先生的這句名言,真是意味深長。世間萬物無一不是在探索中發展,在變革中成熟。80年代的棋壇也正處在發展與改革的動蕩之中。
1980年團體賽賽制由原來的每隊四人改為三人,并按個人小組排名計算名次。這一新舉措立即招來廣大棋手的反對,許多棋手反映,這種競賽制度打不出團體氣氛,不少教練員也認為這樣比賽無法進行戰術安排。聽到這些反對意見,技術委員會立即將其反映給國家體委。
其實當初團體賽的改革主要是為了給個人賽分組,如今個人賽甲乙丙組已經產生,所以上級部門也認為這種“小組排名計分制”不利于在團體賽中運用。那么究竟是按老一套還是另起爐灶呢?雖然現在看來那種“四臺制”也有許多不足,但當時考慮到這種賽制更為大家所熟悉,而且也沒有其他什么可行方案,于是團體賽仍然執行1980年以前的賽制。就這樣,“小組排名計分制”僅執行了短短一屆就退出了歷史舞臺。它留給我惟一的印象就是那一年我們黑龍江隊得了第二名。
就黑龍江隊而言,改回老賽制沒有任何好處。因為當時黑龍江隊只有我、趙國榮和孫志偉。如果是三個人出戰的話,我們正好,而且由于實力均衡,所以沒有太大的弱點。可是一改回四人制,我們就不得不現從別的地方調人。記得當時是從鐵路系統調來孟昭忠,而他始終是讓我最不放心的,畢竟他不是專業棋手。就這樣,經過短暫的集訓,我們便踏上了南去的火車。
這次團體賽是在廣東省肇慶市舉行的。現在肇慶已經發展得頗具規模,而當時那只不過是一個稍大一點兒的漁村而已,那里是廣東隊的主場,而且還肩負著衛冕的使命,而我們則將目標定為前六名。
本屆團休賽冠亞軍的爭奪是在滬粵兩隊之間展開的,其激烈程度超過了任何一屆。為了鍛煉隊伍,老楊(官)沒有作為主力上場,而是將“帥印”交給呂欽,自己做起了替補。在第六輪,滬粵兩隊遭遇。為了能拿下這場惡仗,老楊替下四臺小將蔡玉光,迎戰上海林宏敏本。這盤棋,林宏敏本來是有贏棋機會的,可是由于臨場經驗不足,才被老楊謀得和棋。而前三臺也戰成平手,這樣兩隊打和。此后又一波三折,兩隊同積19分而名列前茅,但由于上海隊小分略低,只能屈居亞軍。這是全國象棋團體賽歷史上第一次通過比較小分確定冠亞軍的,而廣東隊也成為第一支成功衛冕的冠軍隊。河北、江蘇、安徽和福建分別獲得三至六名,我們黑龍江隊則發揮得莫名其妙,連前六名都沒進去。
從肇慶回來后,經過三四個月的休整,于9月間再次南下,參加在“鹿城”溫州舉行的全國象棋個人錦標賽。在這次個人賽上,我與柳大華之間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事情是這樣的,當比賽進行到第二輪時,我與柳大華相遇。我執紅先行,局勢一直比較樂觀,正思考如何入局成殺時(如圖)。柳大華突然沖我說:“老王,你要超時了!”那時比賽的計時鐘沒現在這么先進,一方超時就自動停鐘,而是要裁判監督。所以我一聽要超時,下意識地就拿起相走了兩步,結果我走了兩步廢棋,而柳大華卻走了兩步卒。等我湊了兩步棋以后才發現,我根本就沒超時,所以很不高興,就找來裁判員評理,因為按規定除裁判員外,任何人都無權宣布棋手超時,柳大華這樣做無疑是不合理的。
其實私下里我和柳大華的交情不錯,但我覺得不能把私人的感情摻雜到比賽中,所以就要求裁判按規定判柳大華負。但是由于柳大華是上屆冠軍,所以裁判劉國斌袒護他,勸我發揚風格,不要斤斤計較,結果只給他記了一次警告。后來最后一輪柳大華戰勝李來群衛冕成功,我只獲得第四名。徐天利和楊官分別獲第三名和第五名,呂欽、胡遠茂都落入乙組。
同樣乙組競爭得也十分激烈。上一年降組的“十連霸”胡榮華成績不算理想,未能重新回到甲組,而趙國榮則發揮出色,獲得晉級資格,這令我十分高興。因為在個人賽當中有這樣一個現象,就是遇到本隊隊員都力保分高者,其實這不過是為保證奪取冠軍的戰術而已,就像去年奧運會中國女子競走那樣。而這回,幾個老對手幾乎都要孤軍作戰了,像湖北少了胡遠茂,廣東少了呂欽,而上海也只剩下徐天利。可能是命運多舛,正當我憧憬明年可以大展拳腳的時候,上級的一紙文件打碎了我的夢想。(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