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般香港人眼中,印度人要不就是像夏利里拉家族,家里單是洗手間也有70個,富甲一方;要不就是當銀行護衛、建筑工人或搬運工,三餐不繼。
同是黑眼睛黑皮膚,同是流著印度人的血,油尖旺區區議員加利則是第三種在香港的印度人,他以香港為家,出任公職12年,與其他區議員同樣投入,同樣努力。
一屋兩用隨時候命
加利,來自印度,他是負責尖東事務的油尖旺區區議員。他所在的議員辦事處,竟是一間鐘表公司的寫字樓,里面有著各式各樣的表帶和耀眼的廣告燈箱。
“我把公司和辦事處合二為一,是方便街坊可以一星期有五天半時間找到我!”加利解釋。由于沒有向政府申請津貼,所以“二合一”的辦事處,沒有抵觸任何法律。
攔途求助即時跟進
加利到大街小巷巡區,不時有人上前跟他握手打招呼,像老朋友一樣。有鄉里見到他,更拉著他不放,詢問有關護照的問題,加利也立即用手提電話向有關的政府部門查詢。
市民的求助個案,大部分是查詢維修水電,投訴空調滴水等雞毛蒜皮的事,但加利覺得“只要是他們不能忍受的問題,我都會盡力而為”。
以身殉道只等閑
尖沙咀夜店林立,黑社會勢力尤為猖獗。有個住客被黑社會恐嚇迫遷,將他的水表、電表弄壞,令他多交很多水電費。加利提議他跟發展商和解,但他堅持要五五分賬,結果他與母親一家被殺死。
遇上涉及黑社會的糾紛,加利會交給警方處理。他稱不怕遭人報復:“他們可以怎樣?殺我?人始終會死,為社區服務而死,總比被車撞死或病死有意義。我對現在很滿足,沒什么再要追求,就算神要我離開這個世界,我都沒有遺憾,最少一生是快樂的。”
政途豁達12年
“100個求助市民中,我可能只能幫一半,但另一半即使幫不上忙,他們向我傾訴,就會舒服點,不再那么擔心。”豁達是加利的座右銘,與他朝夕相對的秘書孫小姐說,12年來從未見過他發脾氣。
因香港經商環境優良,加利來了不久,已經決定扎根香港。他踏上政途,也基于對香港的歸屬感。“1985年區議員選舉截止報名前兩日,我從報紙知道可以參選,覺得既然住在這里,就應該為這里做些事,于是就參加了。”
他與家人逐家逐戶敲門拉票,但由于大部分印巴裔支持者都沒有登記做選民,以至第一次參選便落敗。3年后他卷土重來,終于成功當選油尖旺區區議員,到現在已做了12個年頭。

援助不分國界
身為印度人,能夠融入香港社會,獲得香港人支持,加利非常開心。“我來了那么多年,從沒被人歧視過,香港人做事務實,不會因為我是印度人而不投票給我,我幫人也不會因為他們是印度人而特別賣力。其實,膚色、國籍不同又有什么相干?大家一樣是地球的公民。”
有著大同思想的加利,如何如魚得水,找到香港這個能夠容納不同文化的地方?
加利在大學修讀經濟,畢業后在殺蟲劑公司工作。1969年,26歲的他只身從印度孟買來香港發展。“有個在香港的同鄉說,香港是個自由港,做生意很方便,我信他,所以就來了。”
經營有道無懼考驗
最初來香港,加利選擇在重慶大廈落腳,一來房租便宜,二來大廈內多同鄉,方便照應。那時重慶大廈落成只有6年,還很新,里面有多間旅館。與當年很多香港人一樣,加利租住一間很小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桌和一張椅,廚房和廁所就與其他房客共用。
經朋友介紹,加利在短短半個月內便找到第一份工作,在貿易公司當文員。1年后,他便自立門戶,開了自己的貿易公司。除了1973年股災曾經虧損過外,他的生意一直穩步發展。即使遇上金融風暴,盈利減少,仍有能力加薪給員工。
1997年前夕,正值移民高峰期,但加利對香港卻充滿信心。不但沒有加入移民的行列,還在1996年末購下現居的漆咸道房屋,第一次嘗到做業主的滋味。
“我是Hong kong Man(香港人),住在香港30多年,親人和朋友都在香港,印度已沒有東西值得我留戀。”
包辦婚姻亦有樂趣
回想當初漂洋過海,父母不僅沒有反對,還極力支持他做生意,完全尊重他的決定。但說到婚姻大事,加利仍像多數印度人一樣,聽從父母之命。
“結婚對象是父母挑選的,而且講求門當戶對。結婚前,我與太太只見過兩次面,談過10多分鐘,都覺得OK,就結為夫婦。這種傳統也不錯,因為婚前不了解,婚后會更尊重對方,而且一日比一日知道對方多一點,才有情趣。”加利自言與妻子結婚23年仍相敬如賓,兩子一女亦已長大成人,感到很幸福。
加利的日常生活離不開尖沙咀,辦公室和家只相距一條街,步行也不用5分鐘。如果沒有應酬,每日的中午和晚上,他會回家吃飯,爭取時間與家人相聚。晚飯后,跟妻女在露臺喝喝茶,聊聊天,便是一天中最輕松的時刻。
(張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