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地下工作者”斗志斗勇

2001年初，隱藏在美國聯邦調查局內部長達15年的雙重間諜羅伯特·漢森被美國特工逮了個正著。漢森給美國情報部門造成了極為慘重的損失。其中之一，就是把美國人在蘇聯駐美使館底下挖掘地道的秘密出賣給克格勃。

當然，間諜“地道戰”并非僅此一樁。冷戰期間美蘇兩家彼此彼此，但出于種種原因，對于此類地下丑聞各自秘而不宣。如今，冷戰已告結束，通訊手段日益高度發展，“地道戰”已趨落伍。之后，間諜“地道戰”的內幕便徐徐拉開。

英國人首開先河

戰爭期間挖地道的事各國都干過。開挖地道是為了躲避大股敵人，或者是為了潛入敵人嚴密把守的據點來個突然襲擊。后來，利用地道搭接對方的通訊線路，或是從地下逼近對方的使館，架設偵聽裝置，這種勾當是英國人首開先河。正是他們開創了間諜“地道戰”的新紀元。

上世紀50年代初，在維也納占領區的英國佬對近在咫尺的蘇軍通訊電纜早已垂涎欲滴。不知誰出了個鬼點子：在地下通過暗道偷偷靠近它！于是，一套代號為“銀幣行動”的方案出籠了，并且得到上層首腦的贊同。接下來，“詹姆斯·邦德”們便以閃電般的速度鑿通了一條通向蘇軍通訊電纜的地道，結果收獲頗豐。偷錄的數千米錄音帶在當地幾乎不做任何處理，連同磁帶盒原封不動地由專機徑直送往倫敦。在倫敦，由精通俄語的專家組成的整整一個部門對錄音進行研究。

初次得手使英國佬大受鼓舞，更大膽的設想接踵而至：是不是向駐德國的蘇軍總部通訊電纜也挖條地道？這種地地道道的“鼴鼠工程”，要往地下投入大把金錢和復雜的技術設備。怎么辦？

美國人大展拳腳

1954年春天，在倫敦召開了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英國秘密情報處的聯席會議，詳細討論了這項取名為“金幣行動”（“柏林隧道”）的各項細節。美國人同意支付大部分費用，而英國人負責部分技術設備和開鑿500米長的隧道。最有諷刺意味的是，當時為蘇聯工作的喬治·布賴克也參加了這個高度機密的會議。結果，在此項工程掘出第一鏟土之前很久，克格勃就知道了西方的陰謀。

1955年2月“柏林隧道”投入使用，美國佬和英國佬興高采烈地記錄下了通過蘇軍通訊電纜上的每一條信息。一年之后，1956年4月22日（那天正是列寧誕辰紀念日），克格勃經過一番精心策劃，導演了一出“偶然”發現竊聽器的鬧劇，自此“金幣行動”宣告破產。

當時的東德偵察部門對那次“偶然”發現是這樣記述的：工作人員刨開一段地道，打開一扇厚重的鐵門，一直通向街道下面的一間寬敞的信號增強室。室內陳設舒適，我們被那里神奇的技術設備驚得目瞪口呆。全部電纜線（數百條之多）都是一條條單獨敷設，連接在信號增強器上，然后引到距離分界線大約500米開外的一幢樓房里。那幢樓是專為收線蓋的，并偽裝成一座氣象臺。我們沿著隧道摸索著走到一個地下站點，在那里美國佬在一捆鐵刺絲后面戳了一塊硬紙牌子，上面調侃地寫著：美國占領區自此開始。

直到1960年英國人才得知，布賴克早把“金幣行動”的秘密出賣給了俄國人。此時讓英國佬絞盡腦汁的是，獲得的情報中哪些是俄國人的反間計，哪些尚可以利用。

70年代初，美國聯邦調查局伙同國家安全局制定了一整套極為周密的技術方案，開鑿了一條通往位于華盛頓威斯康星大街上的蘇聯使館大樓的地下通道，以便偵聽大樓里的一切動靜。整套工程及其設施花費了7000萬美元（有的資料稱幾億美元）。漢森尚未反水之前，美國人幾乎按原設計順利使用這條隧道長達10年或20年。漢森反水后，俄國人多少年來將計就計，成功地利用這條渠道進行了反間諜活動。

俄國人膽大包天

關于蘇聯特工炮制這類地下工程，人們知之不多。知情人只是微笑著說：“在莫斯科穿便服的‘地鐵建設者’，甚至能把他們的‘地鐵支線’毫不費力地鋪設到市中心的任何一個地方。”“地鐵建設者”們干起活兒來可真是生龍活虎，工程質量高超，而且非常隱蔽。

地面上不留任何挖掘痕跡，半夜里才把工程土掏挖出來偷偷運走。完工后，在地道內裝上當時最現代化的設備，并盡可能地創造舒適條件，甚至想到安裝空調和供熱器，可后來被取消了，因為下雪時，會像居民供熱管道那樣，在白白的雪地上現出一條暗黑濕潤的帶狀印記。

1964年，位于莫斯科柴可夫斯基大街上的美國使館院內，一群外交官的孩子在偏僻角落里玩樂時，無意中發現了一條直通使館大樓的暗道。后來使館保安處只搞清楚了一點，就是這條隧道在發現之前已存在了好幾年，有可能是在1953年柴可夫斯基大街搞配套工程時鑿通的。那時美國使館保安處的人曾在工地上監守，以防俄國人把竊聽器埋進使館大樓，樓里有中央情報局的駐外部和密碼室等敏感部門。可是地下發生的事保安人員卻忽視了。不僅如此，保衛處的人只在白天才監守工地。

俄國人使用這個“鼴鼠”洞顯然與美國人使用那個“柏林隧道”不同：沒有在洞里塞入電子器械，而是讓特工從地道直接潛入使館！類似的機關暗道在位于瑪哈瓦婭大街的美國老使館也曾有過。夜里，大使有時會碰上不知從何處進到樓里的陌生人。他們大模大樣地在樓里走來走去，當問到“你們是什么人”時，來人會平靜地回答說是“新來的更夫”。

這樣看來，下面的事就一點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了：冷戰最緊張時期，駐蘇美國大使查爾斯·波倫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口授文件時的記錄，兩個小時之后便已交到赫魯曉夫手上。1978年，美國人在自己使館附近又發現了一個類似的地道，不過那不是潛入使館用的，地道內也塞滿了與“柏林隧道”一模一樣的竊聽設備。

俄國人也有漏空的時候。1980年美國人成功地搭接上了蘇聯的秘密通訊電纜。那是在嚴格遵守各項保密規定的狀況下，一位美國特工坐在汽車里被送出使館……掀起一個井口蓋子，特工鉆了下去并找到了連接秘密通訊電纜的接線點，然后用連線接通了一部精密的電子儀器。該儀器是一只內部預置微電腦的錄音機，可以自動識別該錄和不錄什么。特工人員可以從1.5-2公里之外，通過超短波發射機天線控制該儀器的工作，并且可以了解是否有人觸動過它或者該不該更換磁帶。其中一部這樣的儀器安裝在莫斯科近郊，等到蘇聯偵察人員發現時它已經使用了5年！克格勃的一位將軍回憶道，直到1990年末還拆除過這類電子“鼴鼠”。

不管是現在的還是過去的，也不管是華盛頓的、莫斯科的還是什么地方的，諸如此類的地道丑聞很快都會成為過去，因為通訊技術發展太快了。但是，對“漢森”們、“謝爾蓋”們的招募工作大概永遠不會停止。

[譯自俄羅斯《聊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