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我不懼怕任何對手

張郁偉

筆者曾在前不久寫過一篇短文，將金波譽為“草莽英雄”，不料這一“雅號”一下子叫開了。不光是他生得膀大臂闊，虎背熊腰，更主要是因為這位一天專業飯也沒有吃過的東北漢子，竟連續在近兩屆全國個人賽中打進四強，接著又捧回亞洲杯名手賽的冠軍獎杯。送給他這個頭銜實不為過。

這不，十六羅漢浦江論劍，金波就顯得與眾不同，雖說時下已是深秋，就連來自冰城的趙國榮都穿了羊毛衫，金波卻是一身“短打”裝束，是全場惟一穿短袖T恤的人，適逢陰雨連綿，他卻大汗淋漓。別看他只有1米70的個頭，體重卻足足90公斤，下起棋來，永遠是一個姿勢，雙手抱胸，伏案沉思，一股虎踞龍盤的威猛。

金波善于“表現”自己，也善于制造關注。

賽前抽簽，他要了最后一張紙牌，首輪他是第一個結束戰斗的。中炮對三步虎，盤面撲朔迷離，叫人看不清楚，他對記者說：“開局形勢雙方都能接受，第22回合司令出了一步致命‘昏招，白丟一子，雖苦撐至46回合，但終無回天之力了。”

雖說不是首次戰勝胡榮華，但旗開得勝，而且贏的是“頂極大腕”，精神頭一下子就上來了。第二盤對趙國榮，弈至中盤時有人來拍我的肩膀，附耳低語說：“阿榮出了問題。”我聞訊急步來到那張桌前，只見金波棄車強行殺士，一招制敵!局后我問金波，金波說：“當時他的用時已緊，不過形勢對他已經不利了。”看得出首次戰勝趙國榮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第三輪遇上“誰見誰煩”的許銀川，雙方慢棋互交白卷，10分鐘快棋，仍是兩難進取，無奈只有加賽5分鐘超快棋。敗陣后的金波匆匆走到室外，點上了一支煙，猛吸幾口，好像要補回剛才的損失，連說：“倒馬我有機會贏(指首盤快棋)。”直到第二天吃早飯，金波仍懊悔不迭，我對金波說：“你在中央電視臺的‘宣言十分精彩，今后的目標就是要‘打倒許銀川。”金波說：“那當然，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贏許銀川的棋手也不是好棋手。”

來到敗者組，金波似乎換了一個人，用“慢功細活”勝了小將孫勇征。這也難怪，這“雙敗”淘汰制人人自危，他再輸一盤就要“卷鋪蓋”。第五輪，他遇上了少帥呂欽，雖說他在少帥陣前還不曾有過勝績，但還是“憋”足了勁。上來呂欽布出中炮直橫車陣勢，金波應以屏風馬兩頭蛇，中局伊始，第十六回合，呂欽一改以往馬七進五的俗套，而平車六路(局后金波認為此手失先)。金波不顧紅中兵銜枚疾進，平炮攻相，躍馬河頭，繼而伸炮強兌。志在必得的呂少帥豈肯兌子簡化，不惜棄子棄相對搶先手，一時間劍拔弩張，扭作一團。亂戰中金波以“你不要，我也不要”之策，也棄掉士象，雙方一直戰得士象全無。這時場內只剩這一盤棋，從下午一點半開始，已近4個小時了，眼見得晚餐時間已到，裁判長賈友福安排餐廳送來點心。誰知二人都不“領情”，只是金波對送到的礦泉水情有獨鐘，不停地喝水，又不停地擦汗，服務員將毛巾都換了幾道。激戰一直持續到晚上七點半，我與楊柏偉比較“忠于職守”，一直陪到終局，吃晚飯時獲勝后的金波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我真高興，四大高手，贏了三個，我都碰上了。”豈料我們談意正濃之際，一名裁判上樓來叫金波，說是二樓另開小灶，吃了一半的金波被拉走了，說來他也真辛苦，整整六個小時，勝之不易呀!

雙敗淘汰制就有這樣的“怪”現象，第六輪，金波二度遭遇趙國榮。雙方慢棋打成平手，加賽十分鐘快棋，趙國榮又搬出了前輪戰勝宗永生的布局，一上來就大占優勢，僅十幾回合就白吃一子，眾人見狀都暗暗思量，“金波的氣數已盡了”。誰知這個念頭還沒閃過，只見阿榮好像吃了迷魂藥似的軟手連發，竟連車九平二一舉可將對手擊倒之著都沒有看到，繼而被金波卷土重來，將大好河山拱手相讓了。也許是這個大逆轉，使趙國榮一時心理上難以平衡，幾天以后蚌埠大戰他再次負于金波，不到十天內連續輸給同一個人三盤棋，這在阿榮身上是絕無僅有的，因而成為全國賽上的“特大”新聞，這是后話。

決賽在許銀川與金波之間進行，結果出人意料的平淡和短促，首盤慢棋雙方都沒有用到一個小時，就握手言和了，加賽10分鐘快棋，中局一交手金波就白丟一子，經驗老到的許銀川立即先顧己防，以守為攻，接著死兌車，金波見抵抗已毫無意義遂爽快認負。

雖然好運沒有陪伴金波走到最后，但他的威名大噪，許銀川奪冠后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金波的棋十分兇猛，他誰也不怕，完全不給自己留后路，我對他采取的策略是先頂住，然后再圖進取。”

第一次參加這樣規格的杯賽，第一次闖進決賽，第一次戰勝趙國榮，第一次戰勝呂欽……

為金波喝彩!草莽中跳出的一只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