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的天才棋士

譯/王宗杰

小澤三五郎幼名金太郎，出生于江戶。少時入本因坊秀和門下學(xué)棋，好像是成為了村好旨(即后來的本因坊秀甫)的師弟，在年齡上，小澤三五郎似乎要比村好旨小二、三歲，我們現(xiàn)存有許多二人之間的對局譜，棋譜上顯示，雙方的每一次對局都是一場激烈的鏖戰(zhàn)。

有一次，秀和將二人招至面前，對二個弟子說：“在你們兩個人中間，如果誰能水平快速地提高，繼而成為國手，那么就讓他成為我的繼承者。”

這大概是發(fā)生在秀策去世前后那一段時間里的事情。秀和作為老師希望自己的兩名弟子能夠互相切磋學(xué)習(xí)，精琢棋藝共同提高水平。這雖然是一種激勵和鞭策，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隱藏著另外一種互相殘酷競爭隱憂。水平后進者面臨著被淘汰出局的危險。身為老師的秀和本人，在少年時代也曾經(jīng)有這樣的親身經(jīng)歷。秀和與他的老師丈和的兒子梅太郎年齡相同，但后來梅太郎染上眼疾，一下子使秀和成為丈和的繼任者的希望驟增。當(dāng)時的情況是對手絕不僅來自于家族之外，在家族內(nèi)部的競爭傾軋同樣激烈。誰愿意接受自己始終處于人下，個人能力難以施展的事實呢?

下面我們要介紹的是小澤三五郎的杰作之一，他以9目戰(zhàn)勝秀策的一盤棋。對局時間是安政5年12月15日。安政年間正是秀策的全盛時期，所以這盤棋可以說是小澤三五郎力勝的一盤棋。我們可以從這盤棋的棋譜中一窺三五郎的棋力。

第1譜黑11、白12皆有中國流下法的意味，兩手棋頗具現(xiàn)代氣息。黑15、黑17等手段皆為現(xiàn)代風(fēng)格，黑19、21表現(xiàn)出了小澤三五郎強烈的求戰(zhàn)心態(tài)，黑29更是力量的體現(xiàn)。黑已掌握了主動權(quán)。出現(xiàn)這種局面的原因是白26過于一廂情愿，此時如按圖一行棋比實戰(zhàn)要好很多。黑53忙里偷閑，進至白64，右邊重滯的一團白子仍舊沒有徹底地擺脫險境，隨時有被沖擊的可能。

黑83好手，在這個局部白也可如圖二中1位頑強，但黑可2沖、4斷棄子爭先整形后于18位補，黑優(yōu)勢。故秀策采取了84忍耐、86活角的手段與黑爭勝，對此小澤三五郎應(yīng)對無誤，至108的轉(zhuǎn)換，黑棋無絲毫不滿。白110時，黑也可A擋，讓白B位渡過。

第2譜在本譜中，黑開始利用厚勢向中央的白棋大規(guī)模發(fā)起攻擊，攻擊中的處處得利最終使小澤三五郎以9目戰(zhàn)勝了秀策。

這局棋沒有介紹對局場所，也沒有對局主持者的姓名紀錄，本來這些都是應(yīng)該有的記錄。所以我們想這可能是在本因坊宅邸進行的一場練習(xí)賽吧。

既然小澤三五郎如此強大，為何是彌吉，即秀甫成為本因坊的接班人呢?我們也可以想象得出秀和和彌吉滿懷興奮地看待這場棋賽，在對局之后又興致勃勃地對著棋譜進行研討的情景。

在極度匱乏的記錄之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三五郎的死因。“在游歷中國九州途中得急病而死。”在幕府末年的“皇國棋家見立番附”中有“別大關(guān)村盒愀Α焙汀按蠊匭≡筧五郎”的稱謂。所謂“別大關(guān)”，除了指與其他大關(guān)有級別上的不同之外，我們不會得出其他的結(jié)論。但在這里我們無法漠視的一點是彌吉已經(jīng)改名為“秀甫”了。我們不能輕視的是彌吉從老師那里繼承了“秀”字，這是相當(dāng)重要的一點。在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情之后，三五郎前往中國游歷雖然也是出于工作上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說，留在人們心中的印象還是帶有失意色彩的。

彌吉改名為秀甫是在萬延元年十二月的事情。在這之后的短短三個月之間秀甫和三五郎之間居然進行了六盤對局，然后突然三五郎這個名字在歷史上消失了。這時秀甫的年齡是二十三歲，三五郎的年齡大概在二十一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