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與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玉　榕／文●趙磊／圖

電視連續(xù)劇《還珠格格》曾使無數(shù)人為之著迷、感嘆，為之歡笑、落淚。人們怎能忘掉劇中那個才貌出眾、溫柔知理的紫薇姑娘呢牴賾謁的身世，還有另外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故事要從乾隆六年的春天講起。這年，乾隆在平定貴州苗疆之亂后，心情大好，意興風發(fā)，宣布他要去木蘭圍場打獵。圍場在承德以北，林深草盛，獸鳥飛奔，一向善于騎射的乾隆，箭無虛發(fā)，獵物遍地皆是，獵畢歸營，交付御廚與群臣共享美味佳肴。有一近臣于酒足飯飽后，向皇上獻媚大談江南園林之美世所罕見，引得乾隆游興大發(fā)，決定到青山綠水的江南一游。于是，乾隆只率幾名親信侍衛(wèi)、大臣微服出游江南，一路上盡興攬勝，途中見百姓生活安樂，乾隆心情更加愉快。

這日，乾隆一行來到濟南，與近臣游覽濟南著名的風景勝地——聚泉源的大明湖，他們沿著湖堤，游至湖邊小島，憑島遠眺，但見群鳥飛翔，舟船來往，湖面遼闊，美景如畫。又見湖中有座山，乾隆手指遠處問：“那是什么煛苯臣答曰：“華不注山。”乾隆大奇：“為何取名‘華不注煛苯臣又答曰：“‘華不注是古音‘華跗朵即荷花的花萼房，因此山形狀類似含苞荷花，因而得名。”眾人正談笑間，忽然，天空烏云密布，雷聲隆隆，雨陡然落下，侍衛(wèi)環(huán)視，見不遠處有一高大精致的府邸，一打聽，得知主人姓夏，是當?shù)匾皇考潯Ｇ∫娪陝菰絹碓酱螅粫r半刻并無停止跡象，于是決定率眾人飛馬前往夏府避雨。

這家府邸的主人夏老爺?shù)弥芯┲袛?shù)游人懇求進府避雨，便開門迎客。但見一群人英武非凡，所騎馬匹神駿罕見，雖被大雨淋濕，仍儀態(tài)從容。尤其當中一位公子，面如冠玉，氣宇軒昂，雍容華貴，氣派自然而生，身著一件黑藍行袍，頭戴黑絨制暖帽，袍服右襟大概因騎馬之故，和著里襟撩起來，腰間帶子中間嵌著一美玉，系一黃絲繡龍荷包，看他穿著打扮，便知是京中富紳。夏老爺連忙招呼，喚來丫鬟端上熱茶，并燃起火盆替客人烘衣。乾隆茶一入口，頓覺香美甘甜，問道：“府上茶水格外甘甜，是何種茶葉所制煛敝魅舜鸕潰骸安枰噸皇且話愣已，特別之處在于沖泡之水，此水乃大明湖知名泉水，味甘水澈，乃是上等用水。”乾隆聽得連連點頭，贊不絕口。夏老爺又問客人來自何處，姓甚名誰。近臣道：“我們是從京中來的，我家公子姓艾名寶歷，因在兄弟中排行第四，人稱寶四爺。”閑談間，夏老爺覺得這寶四爺言語風雅出眾，對京中人事非常熟稔，心中不禁暗暗稱奇犘南耄這寶四爺應(yīng)是皇親國戚之輩吧

寶四爺即乾隆，見夏府花園之美，極為罕見，又在大明湖畔，更為難得，便向夏老爺詢問建園緣由熢來這夏老爺，在濟南頗有名望，曾參加科舉，得秀才名。因家中經(jīng)商富有，年少時遍游各地名勝，對大自然奇山美景喜愛萬分，所以花費巨資，建造此園。自從家中有了此園，夏老爺心情舒暢，經(jīng)常與友人飲酒賦詩于美景中，心性恬淡，無仕宦之心。就這樣，主客之間一問一答，談話甚為投機。正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悠遠清雅的琴聲，乾隆不由側(cè)耳細聽，隱隱約約聽到彈唱的是唐代詩人白居易的千古絕唱《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琴聲歌聲婉轉(zhuǎn)美妙，動人心懷，乾隆竟聽得如夢如幻，如癡如醉，遂起求見之心。在一旁陪侍的近臣見此情景，已明白皇上心意，對夏老爺說：“我家公子素喜詩書琴藝，今日有幸聽到如此動人的歌聲琴聲，佩服萬分，渴望一見彈唱之人，還望老爺成全。”夏老爺聽了，心中一動，想這寶四爺談吐優(yōu)雅，儀態(tài)萬方，定非等閑之人，當即點頭同意，于是喚來丫鬟，請出彈琴人。

不一會兒，一個俊俏丫鬟陪著一麗人徐徐而來。那位麗人穿著月白繡紅花襖，蔥綠裙，外罩石青灰鼠披風，發(fā)上只橫插著一支扁平翡翠玉簪，下垂珠玉，隨著腳步輕輕晃動，身形婀娜多姿，再走近一些，見麗人面如朝霞，眉如彎月，美貌絕倫犜來彈琴女子正是主人的千金。夏老爺結(jié)婚多年，夫妻恩愛，人到中年，才生得一女。此女自幼聰穎、美麗，夫妻兩人愛如掌上明珠，聘名師教導(dǎo)，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能。夏老爺引女兒與眾人相見，乾隆只看了一眼，不由心中一動。眾人想請小姐復(fù)奏一曲，小姐應(yīng)允，她挽起白色衣袖，伸出潔白細嫩修長的手，彈奏起來，琴聲悠揚悅耳，眾人聽得都醉了。一曲彈罷，乾隆等人贊不絕口。乾隆心想，雖說六宮佳麗無數(shù)，但這位婉約多致、清新脫俗的佳人，把那些濃妝艷抹的妃嬪都比了下去，他動心了。

天色漸暗，細雨不停，此時，夏老爺說：“此地古跡名勝不少，寶四爺如不嫌棄，這幾日倒可住宿寒舍，可得地利之便，盡興游玩。”乾隆心喜，連忙說道：“感謝盛意牎庇謔敲人拿出重銀，送給夏老爺，誰知夏老爺堅決拒收銀兩，并說：“你我話語相投，即是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怎能以金錢相論交。”原來夏老爺有件心事未了，那就是愛女雨荷如今已雙十年華，仍未婚配。愛女容貌、人品都是一流，自己又頗有資產(chǎn)，媒人求親者雖絡(luò)繹不絕，但東挑西揀，樣樣要周全，卻總不能如愿，又不敢隨意，恐怕所托非良人。就這樣，蹉跎至今。今日遇到才貌雙全的寶四爺，大為欣喜，想替女兒求得良緣，就要探探這位貴客娶妻否熡謔僑惹榱艨汀

乾隆在夏家住了三日，每日游覽各處名勝，卻再也沒見過夏家小姐一面，雖有美景在眼前，但心情著實郁悶，怏怏不樂。近臣知曉皇上心情，但又覺此事棘手，乾隆雖貴為天子，要納多少妃嬪，本不是問題，但這夏家乃是漢人，祖宗法制，滿漢不能通婚，于是誰也不敢胡言勸慰。而另一方面的夏老爺也是心焦得很牨鞠脛毖韻轡剩又怕對方已有家室或意中人，若遭對方拒絕，有礙于顏面，于是轉(zhuǎn)向眾人打聽，誰知，眾人含糊其詞，言語閃爍，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下暗自猶疑。這日晚飯后，侍衛(wèi)大臣對乾隆說：“此地既已游畢，寶四爺該按行程出發(fā)了。”乾隆只得同意，并告訴夏老爺明日一早啟程。

這一夜，月色如銀，乾隆心潮洶涌，想起那端鼻媚臉、明眸動人的俏麗佳人，就再也無法安睡了。他不想驚動眾人，悄悄地獨自一人，踩著露水，借著月光，信步走出。他沿著樓宇花臺，轉(zhuǎn)進另一處庭院，但見此處景致又與他處不同，雖已入秋，但花朵綻放，滿園清香，曲池水榭，波光蕩漾，乾隆觸景生情，嘆息出聲犓知一轉(zhuǎn)身竟看到魂牽夢系之人就在眼前，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實，這邊的夏雨荷也是同樣的心情。自從一見寶四爺，整個人就似掉了魂，朝思暮想的，從沒見過這般俊颯英姿、玉樹臨風又富才華之人，不知不覺的生起愛慕之心，但長于深閨，飽受庭訓(xùn)，女兒家的心事又難以向父母開口，聽得丫鬟說道：“前幾日來借宿的客人，明日即將離開。”一顆心就再也不能平靜，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成眠，披件袍褂走出屋外，戶外萬籟俱寂，夜涼如水，螢光如星。想起丫鬟的話：“小姐，底下人都贊賞說沒見過這么有氣派、有風度的公子。”原來乾隆一行人雖借住夏家，但對傭仆下人，出手闊綽，絕不失禮，以致底下人全都喜愛這群客人。這時乾隆與雨荷猛然間面對面，兩人乍驚還喜，呆呆互看了一會兒，乾隆才問道：“姑娘也是難以入睡嗎煛庇旰傻愕閫罰乾隆又說：“姑娘精音律、工詩詞，又有天姿國色之貌，想與姑娘引為詩文知己，可好煹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煛庇旰墑├竦屯返潰骸骯子才華在我之上，但請公子不吝指教。母親生我時，適逢大雨，又在夏季荷花遍開之時，因此取名雨荷。”乾隆說：“真是人如其名，如出水芙蓉也牎倍人說著說著，一同走上雨荷繡樓，這一夜兩人含情脈脈，互吐心中愛意。單純的雨荷哪里能抵擋得住這位多情公子的溫柔話語，真是君情繾綣，深敘綢繆，山盟海誓，情意綿綿，遂如此成就了一番好事。

天將破曉，東方既白，眾臣至乾隆處請安，卻不見皇上人影，尋遍各處，都未看到，這下子眾人無不大驚失色，到馬廄里查看馬匹，也無短少，大家更是急如星火。且說乾隆起來時，見天色已大白，深感自己大意，心知大家一定急著找他準備上路，又想到事情既已如此，不如再多住幾日。于是，乾隆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雨荷。雨荷一聽，簡直不敢置信，自己萬般鐘情之人竟是當今圣上，說不出是驚還是喜。驚的是，皇上是如此位高權(quán)重，自己只是一個民間的平凡女子，這段感情未來將如何是好熛駁氖牽高高在上的皇上是如此瀟灑出眾，又對自己有如此的深情愛慕。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雨荷將乾隆送出門去，回頭時，竟珠淚盈盈了。

當天乾隆即告知夏老爺此事，夏老爺震驚之余，也有點了然于胸了，一切疑問都有了解答。本就懷疑這位寶四爺應(yīng)是王公貴族，想不到竟是當今圣上，想著心愛女兒，一朝得君寵，如能封嬪進妃那也是夏家的恩寵，但一深想?yún)s又不知往后是福是禍，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事情既已真相大白，乾隆就干脆住了下來不走了，與雨荷兩人是卿卿我我不分離。兩人相伴游園，談詩作畫，彈琴弈棋其樂融融，眾臣也識趣不敢打擾。乾隆賜給雨荷扇子一把，長幅畫卷一幅，扇上題詩一首，上寫：“雨后荷花承恩露，滿城春色映朝陽；大明湖上風光好，泰岳峰高圣澤長。”雨荷精心地收好這愛情的信物，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美好的憧憬。而雨荷的母親——夏夫人，自從知道女兒的事情后，便開始為女兒的幸福擔憂了。進不進宮都會讓母親心碎。進了宮，這宮門深似海，規(guī)矩又多，要想時時見著女兒是難上加難，但丈夫畏懼帝王權(quán)威，女兒又沉醉愛情中，自己也只好把滿腔煩惱苦悶放在心中了。就這樣過了月余，一日京中傳來消息，說邊疆發(fā)生戰(zhàn)事，需馬上決策定奪，軍機大學士也不敢擅自作主，太后下了緊急懿旨，請圣上速速回京。皇宮管家手持懿旨跪請皇上回京，乾隆當下決定動身回京。雨荷得知這一消息，心中思緒萬千，愁腸百結(jié)，珠淚成串，不忍與皇上分離，但又知道國家大事比之兒女私情更為重要，此時，也只能忍痛暫別了。雨荷淚如雨下凝望乾隆，言語哽咽地說：“豈敢要求皇上的愛天長地久，但望君知我心，就怕皇上的愛是蜻蜓點水，而我，卻成了一生的等待。”乾隆勸慰雨荷說：“你且暫待，等朕處理好戰(zhàn)事之后，再稟明太后，三個月后朕定當派人來接，朕不會負你，朕既是天子，應(yīng)當是一言九鼎，絕無戲言。”雨荷又說：“有幾句話，還望皇上切記，‘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牎”說著，雨荷淚如雨下。

乾隆走后，雨荷就開始了等待的日子，剛開始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每日總在樓臺窗前望眼欲穿，數(shù)著日子，一日、二日……終于等到三個月了，但皇上卻毫無消息，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去不回。可憐的雨荷，整日以淚洗面，很快又發(fā)覺自己肚中已暗結(jié)珠胎，這可如何是好熛姆蛉思愛女日漸瘦弱，心如刀割，不禁嘆道：“女子多情，男子負心，連一國之君也是如此牎畢睦弦也是日日嘆息，后悔當初不該好心留客，以致誤了女兒一生的幸福。

轉(zhuǎn)眼間冬盡春又來，花謝花又開。雨荷手撫肚中胎兒，時常呆呆遠望出神，她精神頹廢，飲食不定。老母見她如此，時常叮嚀安慰，要以小孩為重，這個孩子，再怎么說，也是龍種啊！雨荷只能強顏歡笑，勉強打起精神，不讓父母再為自己哀愁犑奔溆值攪聳⑾模正是荷花遍布的季節(jié)，夏家園子里的奇花異草更是展現(xiàn)最美的一刻，向日葵、紫茉莉、梔子花、繡球花，百花齊放，欣欣向榮，尤其是今年的紫薇花開得更是燦爛奪目。

到了八月，夏雨荷生下一女，取名紫薇，其意一是取其出生之時家中紫薇盛開，二是取諸星之首紫微之音，暗指其嬰孩出身不凡。

紫薇自小漂亮聰明，慧黠非常，在母親嚴格管教下，從小即熟讀詩書，但小孩愛玩的心性仍有，母親有時嚴厲教導(dǎo)過了頭，外祖父母總會百般呵護縱容。這個美麗又伶俐的小紫薇，也是夏家兩老最大的安慰。全家傾其全力栽培這位小嬌女，讓她受最好的教導(dǎo)，而紫薇也不負全家人的期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兼容貌美艷，比之當年的雨荷更為動人。

紫薇十歲那年，外祖父在郁悶氣憤中去世了，家中失去了可依靠的男主人，一家老小慟哭失聲。更慘的是，自從夏老爺走后，偌大的家產(chǎn)竟因乏人有效管理，家境日日走下坡路。又過了三年，夏夫人也隨夏老爺去了，臨走時不放心雨荷母女，千交代萬囑咐雨荷要讓紫薇認了父親，不能再瞞著這孩子了。雨荷眼淚撲撲簌簌直掉，說不出話來，只能點著頭應(yīng)允。自從慈愛的父母相繼過世后，雨荷最大的精神支柱已然崩潰，身體日見殘弱。

又是一個下著雨的夜晚，紫薇聽得母親又在彈琴了，琴音如泣如訴，還憂似怨，忽聽得母親吟唱道：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遙遙。

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消

夢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也老

歌不成歌，調(diào)不成調(diào)，風雨瀟瀟愁多少

歌聲凄凄慘慘的，紫薇聽得傷心不已。記得小時候，聽到下人的一些話，紫薇傻傻地跑去問母親，只見母親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流了下來，從那時起，紫薇就不再提及此事了。今日劉媽對她說：“你媽身體越來越差了，這幾日，又吃不進東西。勉強勸她吃了些，卻說胃疼又都吐了出來。到了夜晚，也不睡，說睡不著。有時，晚上獨自一人逛到園子里去，也不要人陪，再這么下去，怎么得了！”正在此時，愁腸百結(jié)的紫薇又聽到遠處傳來琴音陣陣，只聽母親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弦聲急促，音調(diào)高揚，歌聲凄楚，猛聽得“噌”的一聲，琴弦斷裂，歌聲驟歇。紫薇一驚，心下浮起一個不祥預(yù)感，急忙拉著丫鬟金鎖到母親房里看個究竟。見了母親，道了安后，紫薇走近一看，低聲說：“琴弦已斷，待女兒拿來新弦，重新?lián)Q上吧煛庇旰慎鋈凰擔骸跋乙訊希難再續(xù)。罷了牻裉煳乙簿肓耍你也回房去睡吧牎弊限敝壞么用。隔日一大早，紫薇去母親房里請安，見母親氣色好些了，也用了早點，才放下心來。不料到了晚上，劉媽紅著眼眶，跑了來，口齒不清地嚷道：“你娘不好了，她叫你呢熆臁牽臁犇憧旃去呀牎弊限畢諾沒攴善巧ⅲ急呼金鎖，奔跑至母親房里，只見母親氣若游絲，閉著眼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她睜開了眼，見到女兒未語淚先流，語不成句，斷斷續(xù)續(xù)輕聲說：“紫薇犕饌坊乖諳掠曷稹煛弊限彼擔骸笆前牎庇痔母親說：“我夢見你父親派人來接我去京中，我心中高興得很呢牎弊限彼擔骸澳鎩牭在哪兒煛奔母親雖淚如雨下，可臉上卻帶著笑容，神情有些可怖，紫薇一驚，急說：“娘犇好好休息，等您好了些，再細細說給我聽。”雨荷一邊搖頭，一邊緊抓著女兒的手臂不放，急促地說：“再不講，來不及了犂床患傲稅犠限保你要好好的，仔仔細細聽著娘說。”雨荷緩緩地把自己與乾隆如何結(jié)識，如何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又如何分離，自己獨自承受苦楚，辛苦撫育女兒長大，以及因自己，帶給年邁雙親的痛苦、屈辱一一講給了女兒。紫薇聽了母親的話語，震驚非常。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爹居然是當今圣上。雨荷叫劉媽拿出一把扇子，一幅畫卷，仔細交給女兒說：“你父親離開時，不知有你，你拿著這些東西，到京城找你爹去，見著了他，問他記不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不容易，但娘會在地下保佑著你牎弊限貝罌蕹鏨，哽咽說：“娘犇不能丟下我啊！”雨荷仿佛未聽到女兒的話，她又叫喚金鎖，正痛哭流涕的金鎖走向前去，聽著雨荷又說：“金鎖犇閌歉齪煤⒆櫻你要幫助小姐，照顧她……”金鎖連忙哭著答應(yīng)。紫薇哀慟至極，大聲叫著說：“娘，不要走啊犇悴灰走啊牪灰丟下我啊！”雨荷肝腸寸斷望著女兒又說：“紫薇牬鷯δ鎩牼不做第二個夏雨荷。”娘睜著眼睛看著紫薇，好像要女兒立誓一般。可憐的雨荷，只剩下一口氣，仍使力看向窗外，神情恍惚，回想往事，一幕幕如同昨日，歷歷分明。說不清的愛恨情仇，隨著她的魂魄去了。真所謂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心如蓮子常含苦，還君明珠雙淚流。

紫薇安葬好母親，依計劃變賣家產(chǎn)，籌措旅費。其實這幾年來，夏家早已陸續(xù)賣掉好些家產(chǎn)，現(xiàn)在也只剩這座建造豪華的府邸了。還好，這座府邸，在當?shù)仡H為知名，也能賣得好價錢。在家中老傭們的幫助下，紫薇處理了一切事情，又拿了些錢，送給這些跟著夏家多年的奴仆。她哭著說：“大家珍重，等我找著爹爹，我一定會再回來的。”并對著劉媽下跪磕頭，劉媽趕緊扶起。紫薇說：“此去尋親，不知何時能夠再回家鄉(xiāng)，拜托劉媽，逢年過節(jié)替我到外祖父母及母親墳前祭祀上香，我會感激不盡牎繃趼枇骼崠鷯λ擔骸襖弦夫人待我那樣好，你媽雨荷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姐，你就不用跟劉媽客氣了，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啊牎弊限卑侔悴簧幔腳步踟躕難以舉步，回望這座擁有夏家祖孫三代感情的府邸，想起自己從小嬉戲游玩其間，又想起外祖父建園的心血以及外祖父母對自己的疼愛，腦海中思緒紛擾，難以平息，但母親臨終時的遺命又緩緩浮上眼前犓咬牙含淚，轉(zhuǎn)頭攜著金鎖，走上了漫漫尋親路……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