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裙子

馮小竹／編譯

安妮斜靠在衣柜上畫著十字，“天哪，這是什么日子，糟透了!”這個學年的情形與她先前的打算根本不同。

當然，安妮肯定沒料到會新來一個叫克里斯汀的姑娘，而且，也絕不會愿意讓克里斯汀穿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裙子。

這裙子可有來歷。為了攢錢買它和與之相配的上衣，整個夏天安妮都在做三個男孩的保姆。三個孩子很淘氣，做他們的保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安妮在《少年》雜志上看到了這條裙子的消息，她想這裙子就是為自己做的。她立刻撥打800免費電話，向最近的外銷連鎖店索要資料。安妮拿著裙子的價格和圖片，興沖沖地到了媽媽那里。她想媽媽一定會同意自己的看法。

“真不錯，親愛的，”媽媽贊同地說。“不過我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花很多錢給你買這套衣服。”安妮對媽媽的話一點也不吃驚，只是有些失望。

“當然，如果你認為這套衣服很重要，我們可以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來買，”安妮的媽媽又說，“當然，你要自己掙這筆錢。”

安妮這樣做到了。每周五，她都將做保姆掙到的錢付到賬上。

上周六，她付了最后一筆錢，急沖沖地回到家里試裙子和上衣。

第二天，安妮和媽媽開始整理臥室。她們拆洗、慰燙床單和窗簾，用吸塵器吸去家具背面和底下的灰塵。然后，又從衣柜和抽屜里將不要的衣物挑出來。安妮的勁頭很大，她使勁猛拉開拍屜，又猛地合上。選出來的臟衣服被塞進盒子里。之后便是周末，安妮和媽媽要到奶奶家去，臨走時她們將這些盒子扔在了她們住的古德威爾。星期天的晚上，她們從奶奶那兒回到家里。安妮徑直跑到臥室。明天就要開學了，似乎萬事俱備。她急切地打開衣柜，穿上那件上衣，可是……裙子……裙子哪兒去了?裙子不在衣柜里!它應該在里面的呀，可是里面沒有。“爸爸!媽媽!”安妮大叫著，像瘋了一樣。爸爸和媽媽跑了進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屋里衣架和衣服到處飛舞。

“我的裙子!裙子不見了!”安妮一只手拿著那件上衣，一只手拿著一個空衣架。

“安妮，”爸爸溫和地叫了一聲，“裙子總不會長了翅膀飛走嗎?我們會找到的。”可是哪兒都沒找到。他們在房間里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衣柜、抽屜、盥洗間，甚至床上和床下都翻了個遍，可哪兒都沒有裙子的影子。

那晚，安妮癱倒在床上，心里真納悶，想不出裙子會到哪兒去。

第二天早晨，安妮一覺醒來，感到懨懨的。她隨便抓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一個夏天的夢想破滅了。

現在，安妮站在學校里的衣柜旁，更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后面。

“你是安妮，對嗎?”一個聲音從安妮的背后傳來。

安妮轉過身，她驚呆了。正是那條裙子。那是我的裙子!是我的裙子嗎？

“我是克里斯汀，我是新來的。校長將我的衣柜安排在你的衣柜旁邊，她說我倆住在同一套樓里，你可以．帶我到處看看。”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猶猶豫豫地。安妮盯著她的裙子，一個勁地想，這是怎么回事？她從哪兒來的這條裙子?是我的裙子嗎？

克里斯汀被看得不自在起來。“你不必一定要像校長說的那樣做。我已跟她說了，我們并不想相互了解，不過就是碰碰面而已。”

那倒是真的。安妮與克里斯汀在古德威爾的路上就經常擦肩而過。安妮匆匆忙忙地趕去做保姆，或者回家；而克里斯汀則來往于快餐店。每天下班時，克里斯汀穿的快餐店制服總有一股洋蔥和油膩的氣味。安妮將自己的思路拖了回來。

“當然，我非常高興帶你到處轉轉。”安妮說道，看上去，她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一整天朋友們都在不停地議論著克里斯汀和她的裙子，而安妮只得呆呆地傻站著。

現在安妮等著克里斯汀一塊兒回宿舍，想把事情弄個明白。一路上她們閑聊著，一直到了安妮的房間門口，安妮才問：“你是從哪兒得來的這條裙子?”

“漂亮嗎?我和媽媽陪奶奶去看病時，在醫生那兒的一本雜志上看到這條裙子的。”

“哦，你媽媽就給你買了。”

“嗯，沒有。”克里斯汀放低了聲音，“我們的日子過得很苦。爸爸沒有了工作，奶奶又病了。我們搬到這里就是為了能照顧奶奶，同時爸爸還要找工作。”

這一席話直刺安妮的心，她說：“你們一定存了些錢。”

克里斯汀臉紅了，“我把自己所有的錢都存了起來，給了媽媽，讓她為弟弟和妹妹買校服。”

安妮有點支持不住了。“那你從哪兒得到的這條裙子的呢?”

克里斯汀結結巴巴地說：“我媽媽從一個扔在古德威爾的盒子里撿來的。媽媽打開那個盒子，發現里面有一條裙子，就像我們從雜志上看到的那條。它看上去是新的，價格的標簽還掛在裙子上呢!”克里斯汀昂起了頭。古德威爾?新的?謎底終于水落石出。

克里斯汀微笑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我媽媽知道這條裙子對我意味著什么。她說這是上帝在保佑我。”

“克里斯汀，我……”安妮停住了話頭，她覺得很難開口。“克里斯汀，”安妮試圖將話接著說下去，“我能說點什么嗎？”

“當然，隨便說什么。”

“克里斯汀，”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后微笑著說，“你有時間到我房間去一下嗎?我想我的一件上衣與你的這條裙子很相配。”

(譯自美《兒童心靈雞湯》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