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幸福真的留下來陪我

梁宇清

用最無奈的賭注贏得遲來的愛情

在美女如云的江西師大,我的長相依然是出眾的,那時追求我的人很多,可我卻不敢去愛。17歲那年熌歉穌獰可惡的黑夜,奪走了我的貞潔,刪除了我少女時代的歡樂和笑容,我沒有告訴父母,也沒敢報案,獨自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大學里,愛情已不像中學時那么遮遮掩掩忸忸怩怩,情侶出雙入對的身影隨處可見。到了大二,寢室里的其他姐妹也都隨波逐流做了愛情的俘虜,沉湎在花前月下的蜜罐中樂不思蜀。浪漫對我遙遠而飄渺,似乎永遠也不會屬于我。

我雖然沒有因為那個痛徹骨髓的黑夜而憎恨天下所有的男人,但潛意識里卻對男性有種無法消除的排斥感。我的孤僻和冷傲,讓所有與我套近乎的男生無一得逞。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來自討沒趣了。我企圖用學習來排遣內心的空虛與寂寞,卻適得其反。特別是到了周末,一個人守著空空蕩蕩的寢室,那份失落煴鶉四巖岳斫狻５繞淥姐妹被各自的白馬王子呼走了,我也會費盡心思打扮一番,涂上鮮艷的口紅,描上淡藍的眼影,再畫畫眉,然后對著鏡子認認真真地發呆。

總以為自己的大學生活就會這樣毫無故事地結束,然而我完全錯了,錯得一塌糊涂。那天,當唐明順理成章地把我攬進懷里,然后狂熱地吻我,我卻沒有絲毫的反抗。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發覺,自己用冷漠堆砌起來的感情防線熎涫蕩噯躒縞,不堪一擊。

唐明是我們班的班長,雖然來自偏遠的山區,卻也結實、帥氣,特別是那張略顯黝黑的臉,有著無限的男人魅力。進入大學后,他是第一個向我發射丘比特之箭的,并且義無反顧地堅持到最后的男生。

實習時,他單腿下跪把一大束紅玫瑰呈獻給我。我當時沒一點思想準備,觸到他脈脈含情的目光,竟然有種被當眾污辱的感覺,驚慌失措地奪路而逃。

我一個人去了那所學校后面的小山,在那里委屈的痛哭了一場,等他找到我已是晚上7點,天已漸漸暗了下來。他滿是憐愛地抱著我,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他動情地訴說了自己幾年來的感情固守,在他的海誓山盟中我徹底陶醉了,那一刻只知道幸福而忘記了過去的傷痛。倚在他寬厚的胸膛,我感到一種比陽光更甚的溫暖。原來,這么多年來我對愛情是何其的渴望。

就這樣,在即將跨出校門的時候,我戀愛了,愛得發癡發狂。為了拴住這險些錯過的幸福熚乙瞞了不堪回首的過去,我真的害怕他知道真相后會遠我而去,害怕自己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沉重打擊。但我總覺得欠他很多很多,一生都難以償還。我無法揣摩他的心理。長那么大了,對男女間的事也已多少知道些,不管怎么樣,我想他遲早會曉得我帶給他的煵⒉皇且桓鐾暾的自我。

在幸福與顧慮重重的矛盾掙扎中,我擲下了一枚無奈的賭注。實習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又去了學校后面的那座小山。黑暗之中,纏纏綿綿之時,我把整個身子都交給了他。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彼此都被激情和欲望焚燒著,他什么也不會知道。而我在緊張過后,也領略到一種真實的幸福。

我們曾為愛不顧一切

畢業以后,我如愿以償的留在了省城,由于他是定向委培生,必須返回原籍萍鄉。離校那天,我們用酒來緩解痛苦,然后依偎著坐在操場中間流了一晚上的淚。他說他會很快回來娶我的,不管有多大的困難都會。我告訴他,我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要不顧一切地等他一輩子。也許那時我們都比較單純,一心只想要驚天動地地愛一回,而不會去考慮其他現實問題。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捧著我的臉一個勁兒地親。

肚子一天天凸了起來,雖然我極力用衣服掩飾,但仍逃不過旁人的眼睛,風言風語侵襲而來。父母親都是傳統中人,豈能容忍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母親熞虼艘晃圓黃,不久便離開了人世。摟著母親冰涼的身體,我深深感到內疚,想到了“不孝”二字,但依然沒動搖對唐明的愛。父親一氣之下,把我趕出家門,揚言永遠不再認我這個女兒。

短短幾個月發生了這么多事情,我都頑強地挺住了,只因為深深地愛著唐明,對他的愛在我生命中超乎一切。我把這些都打進了心靈底層,沒有告訴他,一個人默默承受。唐明每個星期來兩次電話,訴說對我的思念和愛戀,這是我活下去最大的理由,還有肚子里一天天長大的孩子。

唐明果真沒有食言,他很快回到了我身邊,回來娶我,那時孩子馬上就要出世,我停薪留職住在一位朋友家。唐明告訴我,他畢業以后壓根就沒回萍鄉,因為那樣也許永遠不能來娶我了。他不惜一切地去了深圳,起先給報社拉廣告做策劃,后來又和中山大學的兩位昔日同窗合伙搞了個廣告公司。他說這樣做都是為了我。能找個如此癡情的男人,我還能奢求什么,即使他一無所有,我也會追隨他一生。

我同他去了深圳,結婚不久孩子就出生了。那時他的廣告公司剛剛起步,慘淡經營著,更何況為了籌資,他已負債累累,所以生活過得極艱辛,三口之家擠在一間租來的不足20平方米的平房里。但我認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憑著他和另外兩位股東的機智敏銳和不懈努力,在女兒還未滿周歲的時候,廣告公司奇跡般的飛黃騰達起來,業務越做越活,越做越大,成了海爾、榮事達等大型集團公司的廣告總代理,在深圳廣告界有了雄厚的競爭實力和自己的發言權。

捉襟見肘的生活終于過去。住在寬敞明亮的套間里,各種現代電器一應俱全,我由衷的高興。為了彌補過去讓我受的委屈,唐明不但不讓我去工作,還特意請了個能干的保姆伺候我和孩子。由于工作的原因,他每天都早出晚歸,來去匆匆。聽說生意中人都是這樣,特別是在創業初期,所以我完全理解他,充分相信他。他對我的關心和體貼也并未因工作而疏忽,經常買這買那的哄我開心。有時候不回家,總要預先打電話通知我,不厭其煩地解釋清楚,他的一言一行在我看來都是那么無懈可擊。

一夜風流的代價

每天只帶帶孩子,看看沒完沒了的電視連續劇,其他的事統統由保姆包攬,這樣熬日子的確不是滋味。作為活生生的女人,誰愿意像“花瓶”一樣被人供養著。等女兒3歲上了幼兒園,我就更加無所事事了。漸漸地,丈夫在床第間似乎也冷漠了許多,每回都例行公事般敷衍,少了以前的纏綿和激情。我抱怨,他就以工作太累為由開脫。

我向來都很細致,對自己今非昔比的相貌和身材不能視而不見,于是說服丈夫去了堡達羅健美中心。在那里,我結識了中心常務副總經理峰,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在注意我,因為他看我時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思,但我卻沒想過要去防備什么。在那個時候我似乎能夠容忍任何一個陌生男人接近我的愿望。他第一次約我,我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那是我去堡達羅大約兩個月時的事情。他用他的進口轎車載著我在街上兜了好幾個圈,然后就去了深圳最負盛名的湘菜館。興許是在家中壓抑太久的緣故,興許是床第間被丈夫冷落的緣故,或者是其他什么。反正在那個晚上,微醉之后的我煿礱孕那系廝嫠住進了一家直到現在我也叫不出名字的賓館。

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應酬的女人,無緣無故一夜不歸,是用不著任何解釋的。翌日清晨熖嶁牡醯ǖ鼗氐郊抑,面對丈夫聲色俱厲的質問,我的沉默說明了一切。唐明沒有刨根問底,也沒有大動肝火,若無其事的摔門而去。我頓時就預感,潛在的危機將不可阻擋地到來。

之后,唐明時不時就徹夜不歸,回來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有時我小心翼翼問他去哪了,他不理不睬。我明白,他一定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女人,或許在我背叛他之前他就已經背叛了我,只是太善于偽裝,逃過了我的眼睛。但我卻無可奈何,畢竟是自己的背叛更早的公開了。

有錢的男人大都是這樣,他們可以放縱自己到處拈花惹草,但絕不允許自己的妻子稍有閃失,唐明也不例外。后來,他竟然把別的女人帶到家里,當著我的面打情罵俏,借此來滿足他失衡而自私的心理。但我只能忍氣吞聲,一個人躲進臥室哭得天昏地暗。在我眼里,那個曾發誓要同我締結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的男人變得面目全非。

那天,當我發現他和一個女人赤條條地糾纏在床上時,我終于忍無可忍了。沒想到我的抗議卻遭來他一頓毒打,看見他猙獰的面孔,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曾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在他不堪入耳的謾罵聲中我顧不得看女兒最后一眼,傷心欲絕地跑出家門,迷迷糊糊地踏上了開往南昌的列車。

我為自己的一夜風流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也許那并不是導致唐明背叛我的根本原因,卻為他名正言順地背叛我提供了一個無法反駁的借口。說不清自己現在后不后悔,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他。

幸福這次是否真的會留步

走出南昌火車站,想起病逝的母親,想起絕望的父親,我沒有勇氣再沿著回家的路走下去。隨意搭一趟車來到了陌生的城市——長沙。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不知道迎接我的該是怎樣一種生活。只是看見一輛開往這所學校的中巴時,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就坐了上去。

我不由自主地來到這里,更多的或許是對大學生活的一種依戀,雖然那時我過得并不很快樂。在象牙塔里面總會有很多純情的風花雪月的故事發生,不管最終的結果是分是合,都是比較純粹的。

徜徉校園,注視著一張張年輕得有些天真的臉龐,仿佛回到了從前,平平淡淡而又不乏色彩的生活氣息令我回味無窮。所以當我看見附近一家音樂茶座招服務員時,想都沒想就去了,并最終留了下來。

老板是個年輕小伙子,叫林偉,剛從這所大學畢業,由于沒能在省城找到工作,又不想回鄉下,所以就開了這家茶座。我告訴他我年紀比他大,他就叫我梅姐,除此之外,有關我的身世他一概不知。他待人接物都很誠懇,坦坦然然的,胸無城府。我很欣賞他的為人,還有幽默自如的談吐,和他在一起,我有了些久違的歡樂。

學校放假,自然就沒了生意,林偉問我回不回家。聽到家這個字,我的眼淚不自覺地奔涌而出,他關切地問怎么啦?而我只是搖頭。他走的時候,囑我看好店子之余,還一個勁地要我保重,晚上不要到處亂跑。約莫半個小時之后,他又折了回來,重新囑咐了一番,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逃離不幸婚姻之后,第一次有人如此關愛我,我著實很感動,從他的目光中,我讀到了一份沉沉的牽掛。

林偉三天后就匆匆返回,晚上他約我去附近的電影院看電影,回來的時候已近10點,路上行人很少。他突然扭身擋在前面,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說:“我愛你!”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久久的沉默。他企圖攬我的腰,我突然猛醒,一把推開他,流著淚跑回了住所。

其實觸痛我的并不是他,而是過去,但他不知道。在房里,他滿臉誠摯地向我道歉賠不是,他還說,他是真心愛我的。我沒有必要不相信他熆梢裁揮杏縷接受他。最后,我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講給了他。聽完我的傾訴,他沉默了,一支接一支的猛抽著煙。出乎意料的是,他最終還是把我擁進了懷里,在我耳畔輕聲呢喃:“如果你愿意,我就娶你,好嗎?”他是認真的,從他手臂的力量中我能夠感受到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

暑假過后,我就成了這個音樂茶座的準老板娘,和林偉住在了一塊。我不知道在別人眼里熚沂遣皇且桓鑾崧噬踔練諾吹吶人,至少林偉不會這樣看待,我們彼此深愛著。

在這兩年多里,他很多次勸我趕快離婚,說要我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不是情人。可我不忍再去面對那個傷我太深的唐明,所以一推再推。但不管怎么樣,我遲早會去面對的,因為那里還有我的女兒,我還要做林偉一生一世的愛人。但我不知道,幸福這次是否真的會留步!M

(責編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