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拉鏈”病根在哪?

“道路施工,請改道。”

歲末的羊城,公路上處處可見這類告示牌。開車人士會猝不及防發現昨天還通的路突然封了,在施工。公車上的市民半途發現車子線路改得不知往哪兒開,甚至找不到該下車的車站,原來的線路,在施工。一條不到半公里長的路因為“前面施工”堵上幾十分鐘,就更不在話下了。

廣州的路況原本已因為發展建設而稍有好轉,但近來卻因為多個城建項目全趕在歲末推出施工,導致全市交通再次陷入一片混亂,引起了市民和輿論的極大不滿。當地報章把這種現象稱為“歲末道路開膛破肚”,公路形同“拉鏈”鋪挖自如。

城建項目擠到年底施工,與城建資金安排有關。廣州市今年籌集的城建資金140億元人民幣,到10月底完成的工作量僅花費113億多元,余下的26億元,必須在最后兩個月內花完,所以臨時增加了大批城建項目。

工程已經夠多了,地面建設和地下鋪線偏偏又脫軌,建路是一個單位,鋪線又是另一個單位,所以完全不照所謂的先安地下后鋪路的邏輯程序,形成“各做各的,前鋪后挖”的局面。

追根究底,地面建設和地下管線分屬市建委“項目辦事處”和“道擴辦事處”兩個不同單位管理,而“項目辦”和“道擴辦”又屬平行關系,誰也管不了誰,誰也不愿管誰。所以任憑如何追溯源頭,都揪不出個“禍首”。

當然,公路豈能沒有法律保障。廣州市政局確有規定,新建和修復道路三五年內不得挖掘,違例者罰款。既有條規,市政局總該管得了吧?也不行,因為廣州市道路網的建設并不由市政局統一管轄,列入市政工程的項目,市政局自然罰得了,但不列入市政工程的,各司其業主,業主級別既然不比市政局低,也就輪不到市政局出頭。

同樣的,管線工程所涉及的水、電、煤氣、電信等不同單位,投資來源和主管上級也各不相同,特別是在中國加入世貿后外國通訊公司涌入,如何協調規劃管線工程,市政府恐怕也鞭長莫及。

最難以想象的是,公車站牌沒有根據線路更改而調整熞起民眾混亂,竟是因為公交公司“只負責調整公車線路,不管站牌”。站牌管理權歸誰?原來公交公司較早前與某個廣告公司達成協議,壟斷全市站牌管理,廣告公司在人力物力不足之下,無法及時依線路調整更換站牌指示。

各單位級別官階看似一級扣一級層層推進,中間卻頻頻發生脫節現象,實際執行起來漏洞百出。一市的交通路況牽出一連串的體制問題,恐怕是廣州乃至中國實現社會現代化不得不面對的現實狀況。 (摘自新加坡《聯合早報》,林琬緋文)

《海外星云》(2000年3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