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西部開拓先驅李德

喬宇

編者按：每年都有無數觀光客前往美國比佛利山游覽，造型優美的偌大庭院、精心修剪的如茵草坪，往往使游客流連忘返。但就在百多年前，這里還是只有仙人掌的干荒沙漠。短短100多年間，美國人把西部荒漠變成綠洲，更在綠洲上創造繁榮，其中蘊含的智慧及拓荒勇氣絕對值得大書特書。“GoWest!”曾經是響遍美國，激動無數人心的口號。世紀之交，我國開始實施西部大開發的戰略，進軍西部的號角已然吹響。其中除了需要政策扶持、資金注入、技術及人才支援外，還需要敢向蠻荒挑戰的拓荒精神。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刊特從本期起開辟“到西部去”專欄，向讀者介紹美國西部開發中的勇士及其故事，為我國西部大開發吶喊助威。

這是一個美國人開拓西部的血淚故事。故事發生在19世紀三四十年代，主人公為堪稱美國西部開拓先驅之一的詹姆士·李德。

“西進”潮流

1837年和1842年，美國經歷了兩次經濟不景氣，在這種歷史背景之下，當時第11任總統波克提出了“西進”政策，“西進”的終點目標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俄勒岡，另一個為加利福尼亞。

而對于李德來說，他之所以要放棄在伊利諾斯州已有的家業，加入到開拓西部的人潮中去，一方面源于他固有的愛爾蘭民族的開拓與冒險精神，另一方面也是對西部所謂“紅杉誘惑”的向往。當時一些人將西部的加利福尼亞描繪得猶如人間的天堂：有著茂盛的松林和紅杉(加州杉)，有著摘不完的橘子和蔬菜，以及有著豐富的皮貨資源。

加之美國當時有位參議員提出一項法案，凡移民西部某特定地方者，每一農民戶主可獲得160英畝免費宅地。李德心想：法案如獲通過，我們就可成為地主了。

最初噩耗

李德一家12口(老少7人和5名傭人)分乘三輛臨時趕制的篷車，于1846年4月26日，從伊利諾斯州的春田市出發，踏上了西進的征途。一般西進的移民，通常是多個家庭結伴同行，以有效防止猛獸和印第安人的襲擊，與李德一家同行的還有德納家族和其他家族的一些篷車，后來又遇上了其他許多篷車隊，篷車總數達數千輛之多。他們深信，西部正是美國“明日命運”所系之地，毅然背井離鄉，向西進軍。

李德在日記中寫道：“當時年過七旬的老岳母竟然拒絕留在家鄉，執意同行，連很多剛生產不久的母親，也都毫無懼色地帶著孩子加入篷車隊。”其實李德的岳母原本就有病，像是得了肺結核，咳得很厲害。但這位老婦人有著拓荒者獨有的熱烈情懷，執意跟李德冒險。至5月29日，她終因熬不住舟車勞頓，病情惡化而去世。這是李德車隊西進途中最先出現的噩耗。

仇根初種

旅途中遭遇印第安人是常有的事，有時相安無事，有時則起激烈沖突。

一天宿營時，李德他們遇上了成千的蘇族印第安人，像是出征其他部族的部隊。為免發生沖突，李德告誡同行者不要招惹他們。后來只見一個像是酋長的印第安人帶著兩名隨從，騎馬奔向李德的帳篷，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篷車隊成員史耐德向來對印第安人有偏見，他端起手中的來福槍，便朝印第安酋長瞄準。

“不要開槍，危險!”李德一邊叫著，一邊沖向史耐德。

“給我閃開!我要殺這個印第安人!”史耐德激動地吼道。

“你瘋啦!難道你不見他身后有著上千的印第安人嗎?”李德說著，用力奪下了史耐德手中的槍，同時右手使勁往史耐德的臉上打過去。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李德處置得很得當，否則后果將不堪設想。后來證實，印第安酋長其實并無惡意，只是想來做交易。

史耐德挨了打，仇恨的種子在他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錯誤選擇

李德篷車隊沿著以往拓荒者留下的車轍一路向西跋涉。7月初，他們到達了位于當今美國中西部的布利哲要塞。從布利哲要塞繞道北方，經過落基山，進入愛達荷，原本已開拓出一條較為安全易行的通往愛達荷州西部霍爾要塞的道路。但李德當時輕信所謂“哈斯丁捷徑”———美國人開拓西部地區的血淚故事到西部去GoWest!20

小資料:《宅地法》《宅地法》是1862年5月美國第16位總統林肯頒布的一項旨在無償分配美國西部國有土地給廣大移民的法令。它是美國歷史上一項著名的經濟措施。

《宅地法》規定，凡一家之長或年滿21歲，在宣誓獲得土地是為了墾殖目的并繳納10美元費用后，均可登記領取總數不超過160英畝的宅地，登記人在宅地上居住并耕種滿5年，就可成為該宅地的所有者。

《宅地法》生效后，又陸續通過了一些帶有補充性質的法令。如1873年的《育林法》，1877年的《荒漠法》。據統計，依據《宅地法》及相關法令，截至1950年，美國已有2.5億英畝土地被授予移民。

*(（晉宇）的傳言，認為走這條捷徑可以大大縮短到達加利福尼亞的路程。然而，“哈斯丁捷徑”只是當時富于冒險幻想的哈斯丁憑空想象出來的，并非有人真的找到了通往加利福尼亞的捷徑。

沿著“哈斯丁捷徑”往西走，路況越來越糟，有些下坡的地方，甚至只有僅夠篷車通過的斜坡，而斜坡的另一邊卻瀕臨著懸崖峭壁。為了防止篷車滾動太快而摔落斷崖，必須用石頭、木片塞住車輪來控制速度，以便緩緩地駛下去。極目所見，除了山還是山。更要命的是，水源越來越缺乏，好不容易發現有些泉水，喝到口中味道卻猶如蘇打水，不僅不解渴，反覺得喉嚨干得令人作嘔。這時，李德終于明白，自己被“捷徑”傳言騙了!但要回頭，也已經不可能，只有咬緊牙關往前行。

不久，他們又到了一片寸草不生之地，就算有一點水，也是含鹽量極高、堿性極強的沼澤。而且牛馬一旦陷入沼澤，便寸步難行，越掙扎反而越陷越深。實際上，李德他們是到了如今大鹽湖邊的地區。干涸巨大的大鹽湖周圍，環繞著千重萬疊的山脈，群山山頂還覆蓋著皚皚白雪，令李德不禁打了一陣寒戰。

“哈斯丁捷徑”變成了“死亡捷徑”。

李德遭逐

李德家的其中一輛篷車由28歲的傭人艾略特駕駛。在經過一段陡急坡險的沙地時，艾略特的韁繩與史耐德的絞到了一塊。“混蛋!”史耐德臭罵一聲之后，隨即一鞭往艾略特駕駛的公牛頭上抽去。

“住手!”李德在坡下大叫，并趕忙上來勸架。須知在這種情況下打架是非常危險的。但史耐德卻誤會李德要幫自己傭人打架，揮鞭打了過來。李德的妻子瑪姬見狀，也趕忙上來勸阻。但史耐德此時已喪失了理智，揮鞭照著瑪姬便是一陣亂打。情急之下，李德拔出腰間的獵刀，朝史耐德刺去。

李德算是正當防衛，但在橫越大陸行動中，殺人是嚴重的罪行，他最后被篷車隊家族召開的“法庭”判處“放逐”，限令他立即離隊。

李德只好單身匹馬先行上路。也因此，李德最后反成了拓荒隊的救星。

穿越死谷

沒有了李德的篷車隊，繼續向西艱難地跋涉著。名為車隊，實際上已不剩什么車了，大部分車已在翻越大鹽湖邊的山脈時丟棄了。隨后，他們來到了橫跨今天加州和內華達州的一條長約480公里、寬約64公里的干涸沙漠帶。如今這片沙漠叫做“死谷”，夏季氣溫超過攝氏66度。

在“死谷”中行進，到了夜晚，除了美洲狼會隨時來襲之外，還有印第安人偷盜牛馬。而且印第安人還會采用各種方式進行攻擊，更是難以應付。

尤其嚴峻的是，頻頻發生人員脫隊現象。據推測有的可能是自己掉隊的，而有的則可能是被隊中某些人謀財害命殺死的。但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隊伍最終還得照樣前行，只是速度非常緩慢。

到了10月中旬，他們終于好不容易穿過了“死谷”，進入了內華達山區。但這時暴風雪已經提早來臨，而他們所帶的食物也已經基本耗盡，所剩的牲畜也寥寥無幾。

生死關頭

而此時遭“放逐”的李德，由于是單身行動，較為迅捷，已經趕在暴風雪到來之前穿越了內華達山區到達位于今加利福尼亞境內的薩塔要塞。薩塔要塞駐扎著一支美國軍隊，由薩塔上尉統領，當時正與墨西哥交戰。

李德到達之后，考慮到被困的拓荒隊一定急需救援，便向薩塔上尉請求援助。薩塔上尉很爽快，立即答應用26匹馬和兩頭騾子，帶上大量的糧食前去救援，并派兩個印第安人做向導一同前去。但因風雪過大，難以行動，加上那兩個印第安人趁夜攜了大量的物資逃走，這次救援行動失敗了。而李德短期之內也難以再組織有效的救援行動。

被風雪困在內華達山區的拓荒隊，饑寒交迫，進退不得。他們一面砍伐山中的樹木搭建御寒的小屋，一面派出人員四處尋找食物，但收獲甚微。最后，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吃餓凍而死的同伴的肉維生。

絕處逢生

李德在十分艱難的情況下組織了一支擁有40匹馬、12名隊員的內華達山志愿救援隊，于第二年的2月底到達了拓荒隊被困的地點。在此之前，已另有一支7人小組的志愿救援隊，另外取道前往救援了。到拓荒隊獲救之時，許多人員已經被饑餓與寒冷奪去了生命，活著的也大都奄奄一息了。事后統計，當初總共80多人的拓荒隊，后來有42人死亡。而31名和李德一塊從春田市出發的人中，活下來的只有18人。

李德與幸存的家人最后到達了舊金山灣北面的那巴平原，并在那里開辟了新的家園。就是為了這片新的樂土，李德及其他的拓荒者們付出了沉重的血和淚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