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殺人犯

唐文生

[編者按:]16歲的男孩舉刀刺死母親的婚外情人。血案發生后,他的母親悔之莫及。這場持續10年的婚外情,最終毀了兩個家庭。閱讀這篇文章,使我們再次想起一位偉人的教誨:“兩性關系、家庭問題,絕對不是個人的私事或生活的小節,而是有重大社會意義的事情。”

致富心切,夫妻勞燕飛

梅月娟生在蘇北一個遠近聞名的水鄉小鎮。她出落得嬌美可人,高挑的個子,豐滿的身材,白嫩的皮膚,兩只深不見底的大眼睛更是迷人,成為遠近聞名的美人坯子。說媒的幾乎踏破了梅家的門檻。她最后將繡球拋給了忠厚本分的木匠金剛。

新婚之后,金剛做木工活,梅月娟在家操持家務、種田、搞副業,小日子過得挺紅火。第二年,梅月娟又生了個兒子,為小家庭增添了新的歡樂氣氛。

只是金剛白天外出做活,晚上回家很少與梅月娟談心,可謂在外吃苦受累,回家倒頭便睡。有時梅月娟告訴他村里一些趣聞軼事和花邊新聞,他也是一聲不吭。因此,梅月娟總是若有所思地坐在床頭,無奈地看著漸漸進入夢鄉的丈夫,與他的鼾聲為伴。

隨著兒子一天天長大,看看自家破落的瓦房,梅月娟夫婦商量著要蓋樓房,為光宗耀祖,也為兒子置個家產。但是積蓄不多,在本鄉本土做活總是零打碎敲,掙錢有限。考慮到外出打工能掙不少錢,經同鄉介紹,梅月娟讓丈夫收拾收拾,出關到東北打工去了。

男女茍合埋禍根

金剛剛走的幾個月,梅月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到晚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她心里不是個滋味。

到了“三夏”大忙時節,梅月娟一個人既要在田里忙,又要照料孩子,顯得力不從心。以往這個時節,金剛抽出時間來幫忙,如今她一人操勞,哪里吃得消熣在自個兒心中酸苦、束手無策之際,村民小組長萬亞軍叫來幾個人幫忙,兩天就將農活忙完了。

“隊長,真謝謝你了。”看著田里整齊的秧苗,梅月娟好高興。

“沒什么,都是自家人。金剛老弟不在家,我做大哥的應該盡點責任。”方亞軍大度地揮揮手說。

方亞軍是村民小組長,魁梧的身材,俊朗的面容,為人豁達、爽直,在村里人緣不錯。他和金剛關系挺好,眼見金剛不在家,而秧苗還沒栽上,趕緊找上幾個人來幫忙;夏收時節又找人幫著收稻;過兩天,廚房漏雨,方亞軍又叫來幾個瓦工幫著拾掇。一來二去,方亞軍漸漸成了梅月娟家的常客。梅月娟以禮相待,一時倒也相安無事。

炎夏的一個傍晚,梅月娟正在自家門前晾曬衣服,3歲兒子金小輝在一旁玩耍。方亞軍又來到門前。

“喲,是隊長牫苑沽寺稹煛泵吩戮旮轄舸蛘瀉簟

“沒有啊,就想到你家吃呀!”方亞軍半真半假地盯著梅月娟。

“真的熉砩暇禿謾牎泵吩戮甌蕓方亞軍熱辣辣的目光,招呼著進了屋,三下五除二做了好幾個菜,并拿出了一瓶酒。在方亞軍的再三要求下,梅月娟與他對飲起來。

“我不能再喝了,頭暈……”梅月娟醉眼朦朧推開杯子,揉著頭。幾杯酒下肚,梅月娟臉上飛起兩朵紅霞,在白紗裙子的映襯下,更顯嫵媚嬌柔。

“那你上床休息。”方亞軍放下杯子,攙著梅月娟到床邊。她那少婦散發出的誘人體香和微蹙的秀眉、顫抖不停的高聳乳峰讓方亞軍不能自持。他伸手去解裙子上的鈕扣,梅月娟似無知覺,任由方亞軍一雙手游動。這更加鼓勵了方亞軍,“啪嗒”,關了電燈……

梅月娟的兒子早已被打發到鄰家去了,只有被熱浪逼得難以喘息的知了還在門前的老槐樹上不識相地叫個不停……

此后,梅月娟的羞澀消失了,方亞軍更是隔三差五地來金家,有時也帶上糕點、糖果給不懂事的孩子,這種婚外情一直持續了10多年。

童心蒙上重重陰影

孩童生活應當是五彩繽紛、絢麗多姿的,但對于金小輝來講卻是不堪回首、灰暗壓抑的。自打記事時起,他就知道爸爸外出掙錢去了,好長時間才能回家一趟,能帶給自己好多新奇的玩具、漂亮的衣服,還有許多好吃的東西。而平常往家里跑得多的卻是那個方隊長,雖然方 隊長也挺疼他,有時也給他帶點糖果,但他總覺得不大對勁兒。這塊烏云一直揮之不去,壓在他的心頭。

金小輝上小學了,開始明白些事理了。再見方隊長往他家跑,就有一種本能的反感與厭惡。街坊四鄰也經常對媽媽指指戳戳、風言風語:“男人不在家,自己也不閑著,把隊長包下來了。”金小輝懂了,這個家是爸爸、媽媽和自己的,方隊長不該來,更不應該和媽媽睡在一起,那應該是自己爸爸的地方。小輝問媽媽,媽媽總是以“你還小,不懂大人的事”,很快搪塞過去。但隨著小輝年齡的增長和同學的嘲諷,他終于明白媽媽和方隊長在一起干了見不得人的事。

金小輝很聰穎,也很懂事,在小學成績一直處于上等。但自從發現媽媽的“秘密”以后,他就變得寡言少語了。他為了“抵制”方亞軍到家里來,晚上賴在床上,死活不肯睡,即使被媽媽按倒躺下,也是兩耳豎得高高的,聽著媽媽的一舉一動。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就在床上咳嗽、翻身,想以此來“嚇”跑方隊長。但被“婚外情”燒昏頭腦的媽媽根本不以為然,繼續與方亞輝暗中往來。小輝多次與梅月娟哭鬧,甚至對著她大叫:“媽媽,你對不起爸爸,同學們都笑話我。”要媽媽答應不再與方亞軍來往。

金小輝很懂事。一年里,爸爸難得回來幾趟。每當此時,乖巧的小輝絕不提此事。爸爸為了答謝方亞軍平時對家中的“關心”,在家中設宴招待他,小輝也裝得沒事似的,一口一個“方隊長”,叫得挺歡。看著爸頻頻舉杯感謝方亞軍,小輝心在滴血:爸爸,你怎知姓方的干的好事啊犘⌒∧曇,正應是在父母懷中撒嬌嬉鬧的時節,金小輝卻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與感情折磨

由于長時間的生活不正常,小輝患上了神經衰弱癥,經常夜間失眠,白天不能正常上課,心猿意馬,學習成績每況愈下,經常受到老師的責怪。過分的壓抑,使金小輝變得更加怪異,與同學不能和睦相處。梅月娟多次陪小輝去鎮醫院求醫,吃了幾次藥也未見效。

少不經事的同學的冷嘲熱諷,更使小輝的心病加重幾分。

“金小輝,你有兩個老子,好福氣啊牎

“你有當隊長的老子,還上學干啥煛

“金小輝,隊長昨晚又在你家睡覺了吧煛

金小輝無處可以傾訴,只有跟梅月娟打鬧:“媽媽,你不要讓隊長來家里,你知道同學都譏笑我嗎煛

釀成大禍誰之過

一天深夜,小輝被媽媽房內的聲音驚醒。他不顧頭痛發燒,也沒穿衣服,爬起來一聽,是方亞軍的聲音。“這個狗東西又來了。”打開門一看,正好方亞軍順著樓梯向下走,小輝情急之下,一腳踢在他的后背上,方亞軍踉蹌了一下,回頭一看是金小輝,趕緊朝門口溜。跟在后面的梅月娟趕緊抱住小輝:“不能打,不能打。”眼看方亞軍逃之夭夭,小輝大叫:“我打死他,我要打死他牎薄安灰叫,小輝,讓鄰居聽見了叫人笑話。”梅月娟上前捂住小輝的嘴巴。

“你怕人笑,我就不怕同學笑嗎煛斃』曰尤向墻上砸去,鮮血直流,忍不住放聲大哭。

梅月娟上前摟住小輝:“乖,媽聽你的,媽再做這事,就不是人牎

已滿16周歲的金小輝并不相信媽媽的賭咒發誓。“我在家中,姓方的都敢來犚歡ㄒ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吃點苦頭,以后不敢再來。”

兩天過去了。1月12日晚上,吃罷晚飯的金小輝從鄰居家歸來,發現方亞軍在自家門口一閃。方亞軍也看見了小輝,轉身順著墻角就跑。

“狗娘養的,又來了。”小輝心中罵,趕緊追了上去。

方亞軍晚飯喝了不少酒,腳步沒那么利落,很快就被追上了。金小輝掏出向同學借的水果刀,對著方亞軍大腿捅過去,連捅數下,還不解恨,又舉拳打在方亞軍的臉上:“我讓你來,我讓你再來牎

方亞軍顧不得疼痛,轉身順著田地繼續跑。被金小輝追上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方亞軍也許是酒后無力,也許是心中有愧,一直沒有還手,最后終于支撐不住,跌倒在路旁。

金小輝這時也感到有點害怕,上前搖搖方亞軍:“你怎么樣,不要裝死。”

方亞軍嘟嘟囔囔幾句:“我喝多了,讓我歇會兒。”

“看你以后再敢去我家牎苯鸚』源著勝利者的喜悅回家了……

被刺的方亞軍躺在那兒,因左大腿血管斷裂,鮮血滲透了衣服,流向路旁的小溝,染紅了溝水。他想叫,喊不出口;想爬起來,全身乏力。血越流越多,寒夜氣溫越來越低,方亞軍終因失血過多休克死亡。

方亞軍是家中的頂梁柱,妻子長期患病,父親年邁靠人贍養,11歲的幼女要人撫養,他的死使家庭頓時陷入滅項之災。方家的族人不依不饒,將方亞軍的骨灰盒放在金家,強行吃住在金家,四處燒紙,祭奠亡靈,打砸物品,燒壞衣物。金剛聞訊趕回,看到家不像個家,心中不由凄苦萬分。梅月娟更是悔恨莫及:“都是我作的孽呀牎

警車將金小輝帶走了。小輝手抓車欄看著悔恨欲絕的媽媽,向爸爸大聲喊道:“爸爸,不要怪媽媽,不要和媽媽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