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步車里的“賣茶嬰”

趙力

5年前的一個仲夏，我有幸與報界同仁前往被古代遺跡與現代傳說蒙上神秘面紗的西安古城開會，并小住了數日。感觸尤深的是西安人并非像兵馬俑那般守舊、木訥、奴性，相反，古商都沿襲下來的濃郁的經商意識和靈活的經營手段，卻是誘發整個古城騰飛最普通、最活躍的基因。

為了將這種感悟通過一個側面形象地反映出來，返滬前一天下午，我背上相機約了編輯小李來到附近一條商業街上，一邊觀賞西安的風土人情，一邊留意捕捉值得上鏡的瞬間。

突然，一個小光頭于車水馬龍大街旁若隱若現著，我好奇地走近一瞧，只見十只沏茶的杯子放在茶幾上，前面的地上置放著水壺、熱水瓶和幾只小凳，顯然是賣茶水的小攤。令人驚詫的是：攤主竟然是一個在學步車內的嬰兒。不知嬰兒的父母是讓其走路還是學公關，或是學做生意。一俟人來，他便面露天真無邪的笑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呢喃著奶聲奶語，以圣潔的心靈擁抱著每位光臨的顧客。

如此可愛的小光頭凸現于茶杯平面之上，匆匆過客往往好奇地湊近瞧個究竟。若是口渴了，便坐在小凳上品味著西安特色茶，逗逗小攤主，平添了許多茶趣。啜過香茗，面對如此可愛的“小天使”，誰又會忍心干那以大欺小、喝茶不付錢的勾當 ?

“也許那邊賣香煙的是他的母親?”

“也許帶管他的大人偶爾走開了?”

幾位精明的上海游客提出種種疑問，根本不信西安會有做生意的天才嬰兒。

可是，學步車的檔圈上分明鑲著大鐵碗，碗中有些硬幣和紙錢。

我驚嘆孩子父母因“兒”制宜的生意路數。同時隱隱地擔心那無邪的笑靨會過早地永久性消逝不歸。于是我讓小李去逗逗這位罕見的“商嬰”，我取出相機，拍下了這一難得的人文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