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相親

嘉東坡

在如伊甸園的象牙塔里時,父母最怕感情“脆弱”的我被哪位多情女子拉下水,于是就經常以斷絕后方支援相威脅。我這個“經濟依賴型”的寄生蟲最怕斷絕糧草,便再有啥心也不敢輕舉妄動。以致讓閃亮的青春付之東流,讓一大群靚女羨慕的驕人學業也成為歷史。

工作了,才突然發現自己是個事業型的人,不敢說鞠躬盡瘁,但至少也算盡職盡責。給自己畫的“人生爬坡圖”上,不知是疏忽,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沒給自己畫上“愛情坡”。爬了幾年,如果不是家中最小的弟弟結婚,我還可能會無憂無慮地爬下去。直到這時,父母才發現我進了被愛情遺忘的角落。也因為此,我便有了一段可記可憶的相親史。

我的年齡其實并不大,只比國家提倡的晚婚年齡稍長幾歲,而且國內國外,同事朋友像我這么大還寂寞寒窗空一人的也不算少數。但在父母眼中,昨天還是長不大的男孩,今天就成了推不出去的“包袱”。父母叫相親就相親吧,反正相親也不是壞事,相歸相,成親不成親還得我本人說了算,也就算多認識幾個異性朋友,免得今后我那幾個哥們兒罵我“變態”。

病急亂投醫,最開始便投在了A姑娘面前。A姑娘是父親的戰友的朋友的妹妹介紹的,她是父親的戰友的朋友的妹妹的辦公室同事的女兒。在我和父母還只知道姓名這惟一信息的情況下,我謝絕了父母為我壯膽的要求,孤身一人前往“相親前線”。到了目的地一看,有5位婦女,除了一位太婆,一位帶孩子的中年婦女外,還剩下3位姑娘,因為從未見過面,哪怕是相片也未看上一下,看來,第一次相親便遇上了棘手的問題。既來之則安之,扯衣清嗓,壯起膽子走向最賞心悅目的那位小姐,結結巴巴問她叫什么名字,話一說出口,就知道問話的方式錯了,可說出去的話又不敢收回。那位小姐像看流氓一樣盯著我,美目怒睜,嘴唇動也沒動就迸出一句話:“你是誰?我等我們老總!”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大白天,要不是一臉忠厚相,要不是沒動手動腳……可能已快跨進派出所了。排除了第一位小姐,剩下的兩位都貌不驚人,但一位樸實,另一位卻夢幻發,藍眼圈,黑口紅。我便不由自主地走向前一位,禮貌地問是不是A小姐,但夢幻女孩一聽叫她的名字,便向我走來。我一看大事不妙,搭過幾句話后,扭頭便跑。回來后,還被父母以“人不可貌相”為主題進行了教育。

在與B姑娘見面前,我吸取了第一次相親的教訓,問了情況,看了照片,不敢說了如指掌,但至少巳心中有數。當我信心十足地踏進茶樓見到B姑娘時,跟我想像的相差無幾。B姑娘本科畢業,人也長得秀氣,文質彬彬。可一坐下交談,就發覺不對勁了,B姑娘左一口拿動物比人,右一口拿人比動物,令我最不能原諒的是把婚姻說成是繁衍的需要。而且她那眼神不是看人,而是像在顯微鏡前看標本。原來她在一個動物研究所工作。看來她是一位很勤奮的工作者,三句話不離本行,我這不想被當作研究的高等動物也自然而然離開了她的研究范圍。

兩次相親的失敗,令我心灰意冷。本想不再相親,靜下心來平息一下情緒,可父母卻得勢不讓人,更認為我無可救藥,竟把C姑娘帶到了我們家里,弄得我措手不及。C姑娘青春、活潑、天真、可人,性格開朗,觀點新穎,思想偏激。見了一次面后,不知是哪一點打動了C姑娘,她竟對我一往情深,癡癡給我寫了不少使人斷腸的信。我暗自慶幸自己的緣分總算到了。當我問及C姑娘的年齡時,我竟比她大6歲,心里就一下子不是滋味起來。我這時也就更想不通那些款爺板伯娶個比自己小兩三代的少妻,咋心里就平衡的。于是我馬上剎車,對C姑娘又是安慰,又是解釋,還要賠不是。

三次失敗,我才真正發現自已的無能。看著窗前走過的雙雙對對,我竟不由自主地唱出了“城市這么大,哪兒是我的家?”回過神來,對自己的“墮落”抱之一笑。

(作者通聯:610012四川省成都市省委宣傳部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