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做調整的原來是我(用什么平靜失落的心)

敬漪

我是胸懷滿腔壯志和熱忱,攜13年寒窗苦學之學識,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一埋頭間,五載光陰悄然滑過。當我抬頭時,卻發現我的前輩同事們正掩面得意而笑。5年來,他們收獲頗豐,寬敞的住房,高額的薪水,連同職位、黨票……一應俱全。而我的薪水依舊最薄,承擔的工作依舊最繁重,付出與得到依舊呈觸目驚心的反比。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分汗水一分收獲,古訓有之,我的師長也一直在如此教導。而今我種瓜得豆,有人卻種豆得瓜,是哪里出了差錯?這樣的錯位也未免殘酷了吧。有人說:“你不爭怎么行?”難怪連單位的清潔工都拿著高于我的獎金和津貼,就因為他們爭了,吵了,鬧了:而我不爭,不鬧,便沒有人曉得復雜勞動與簡單勞動孰難孰易。心理劇烈失衡,曾經的藍圖撕裂成屑。我背負屈辱苦苦求解,批判現實也批判自己,在理想與現實間左突右沖,試圖寬容并接受這一切。然而每每真的面對,心卻總也不坦然。畢竟“多干錯多,少干錯少,不干沒錯”已是不爭的事實,“一分汗水一分收獲”只是一句空話。13年的漫長教育,竟如此脆弱,經不起現實的嘲弄而淪為一席迂腐的空談。我精力充沛地掙扎在青春歲月里,耗費著光陰只為換取接受現實,換取心靈的平衡寧靜,如此奢侈令我心神俱傷。于是竟就責備起自己傻得不夠徹底,傻到徹底,至少心靈寧靜,而于半傻不精間徘徊卻是最失敗最失意的。

如此,在每個清晨悠然醒來,我都備感失落,一無所有令我憂心如焚。倘若我大智大勇,定要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來笑傲世間不公。然我無大智亦無大勇,憑借踏實的努力和有限的力量不能改變我的實際處境,我只有倔強地與現實默然對峙。

好在我做的最成功最可取的一點就是:我從未放棄過希望,哪怕是在千百次的失望之后,哪怕微弱如絲,所以才會有文章見諸報端,才會有書法作品摘取獎項。逢此,我便任性地沉醉其中,拼命吮吸驚喜和感動,以備調劑往后某個枯敗蒼白的日子。生活或是心情因此而不斷出現轉機,時不時地柳暗花明一下。這使我有了寬容現實的可能,有了承認現實的勇氣,有了接受現實的肚量,也有了撫慰自己的理由。對峙的空氣偶爾寬松,痛苦因此可以忍受。我漸漸似乎明白:或許這一切的一切之和才算得上生活,讓你有哭有笑,卻又急不得躁不得,一如時光嘀嘀嗒嗒的步伐,穩健從容。若以同樣的穩健從容去應和它的節奏,此舞必定和諧悅目。那么,我想過去是我錯了,所有的不暢只是因為我一直都錯踏了節拍。生活聽不到我的抱怨,我應該感受得到生活的節奏,該做調整的原該是我。

與生活同拍起舞,一切都會更好一些,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