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難余生

李荒

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又多了一項奇跡：在蘇聯西伯利亞地區泰加原始森林上空曾發生過一起嚴重的兩機相撞事故，一架是民航客機，另一架是軍用飛機，客機上26名乘客和兩機全部10名機組人員死亡，但是客機中卻有一位幸運的婦女例外，從5000米高空落下居然未摔死。她的名字叫拉里莎·弗拉基米羅夫娜·薩維茨卡婭。

空難發生時刻，正好有一個科學考察隊從森林中穿過，據目擊者證實說，突然聽到一陣嚇人的飛機轟鳴聲，從林中空隙中看到有一架飛機在急速下滑，后面冒出股股黑煙。隨后，這架飛機在空中翻起筋斗來。當飛機被樹林遮住看不見時，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巨大的黑煙柱沖天而起。另一架飛機只剩下多半個機身還失去了尾部，旋轉著垂直下落，隨后是一聲撞擊地面的巨大聲音，但沒有爆炸聲。

拉里莎就在這只剩多半個機身又沒尾部的殘缺民航客機上。由于撞擊猛烈，拉里莎從自己的第7排第2個座位上一下子被拋到了前排座。她是師范學院畢業生，在慘禍發生前，由于疲倦她正靠在新婚丈夫沃洛佳的肩上打盹。兩機猛撞的巨響使被拋出的拉里莎一下子驚呆了，她覺得臉上有火辣辣的燒灼感，一時間暈頭轉向，弄不清發生了什么事。她朝親愛的丈夫望了一眼，丈夫滿臉是血，一動不動，已經死去了。她感到一陣巨大的悲痛，真想撲到丈夫身上哭一場，可她猛然明白了，飛機已失事，她的生命只剩下如果不是幾秒鐘的話，至多也不過1分鐘時間了。拉里莎在死亡面前還保持著一定清醒，用盡全力撲向最近的座椅，抓緊扶手，這一切似乎都是在幾分之一秒內完成的。正像她數月前看的影片《又一次發生奇跡》描寫的那樣，故事說的正是空難中機身觸地瞬間出現的奇跡，影片的啟示在她身上起了作用，她也用力緊貼座椅。又發出一聲巨響，可能是撞著樹冠，緊接著是沖向地面，求生的本能和機體自衛的本能救了她，拉里莎剛好來得及看見落葉松的樹梢，她渾身的肌肉馬上產生應激反應繃緊起來，再加上她的身體和座椅緊緊貼在一起沒有空隙，樹冠緩沖，這一切使她逃脫了死亡。

她剛一恢復知覺就喊：“誰還活著？”沒有人回答。只有森林的風聲和樹聲。丈夫沃洛佳躺在不遠處的一塊鋁板上，臉上脖子上的血已經凝固。她機械地看一眼表，那是蜜月期間丈夫送給她的禮物，時針指向8時，就是說她已昏迷整整5個小時。她感覺脊背一陣疼痛難忍，腳也腫了，呼吸很困難。拉里莎知道人們一定會搜索，一定會找到她，但說不定是今天、明天還是后天。她聽到了搜索直升機的聲音。可是，不久就下起雨來，連下兩天，直到第3天清晨終于放晴，她爬到丈夫沃洛佳的身邊，從口袋里找出火柴，想點著篝火以便引起搜索人員的注意。火柴都潮濕了，點火沒有成功，她聽到直升機聲就用軟弱無力的手搖動紅色座椅套，也未被發現。她失望了。突然，地面搜索人員朝她走來，她激動得昏了過去，她得救了，這位從5000米高空落下的婦死，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奇跡。

由于相撞的一方是軍用飛機，出于保密原因，這一慘禍的消息沒有披露，所有報刊甚至沒有報道一個字。直至今日才得以公布飛機相撞慘禍真相，經過專家的調查和鑒定，撞機責任在機組人員以及地面指揮系統聯絡不確和指揮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