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移植的今天

陳基德

人的器官，好似鐘表的零件。鐘表的零件壞了，換上一個新的，仍可繼續使用。人的器官出了毛病，是否也能換上一個好的呢？比如一個生龍活虎的青年，由于一對腎臟有了病變，含氮的廢物就不能及時排出體外，那就會產生尿毒癥。親人為了挽救他的生命，甘愿獻出自己的一只腎臟來給他。調換腎臟，這對外科醫生來說，在今天倒是一件不大的手術。早在1954年，第一個換了腎臟的婦女，后來還成為有5個孩子的母親。

移植器官，需要有供體。腎臟有一對，倒還好解決，而心肺等出了毛病又怎么辦呢？今天在國外，自愿立下遺囑捐獻器官的事已很普遍。美國有48％的人表示死后愿將器官捐獻給別人。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也向英國生命線征集捐獻器官機構表示：她死后，愿把心肺和眼球等獻給需要這些器官的人。1983年，美國有位名叫瑪麗·格辛的護士，在一場交通事故中喪身，人們按照她生前的遺愿，把心臟送給一個42歲的男子；把兩個眼球的角膜，分別移植給14歲和19歲的兩位姑娘；把一對腎臟，一個留給國內的同胞，另一個遠涉重洋送給一個日本姑娘。這種死后愿為他人造福的品德，已深受國際社會的重視。在我國，第一所遺體接受中心大樓在河南鄭州建成，已開始接受捐獻者的遺體。

移植器官的難關主要是排異問題。人體有識別自己身上“零件”的本領，還有一個不要別人“零件”的脾氣。如果硬把一個外來的器官移植上去，不僅會“受到排斥，還會造成嚴重的后果。據研究，只有孿生異體的“零件”，才不會出現排異現象，近親也比較好一些。這樣，就造成一個器官移植的難題。直到1978年，醫院采用環胞霉素來抑制人體的免疫系統，使病人既能接受移植的新器官，又能保留身體對其它外來物的防疫能力，才使器官移植的成功率提高到80％以上。

我國武漢醫學院所設的器官移植研究所，于1984年為一個農民作過胰腺移植之后，新移植的胰腺，已源源不斷地分泌出足夠維持人體所必需的胰島素。目前，這個研究所既能做脾臟移植，還能完成國外罕見的腎上腺的移植。1986年，僅美國醫院，就給7700個病人作了器官移植手術。在英國，每年都要舉行一次器官移植人的運動大會；會上，做了心臟移植手術的保羅·科菲，以13.7秒的成績跑完了100米。

器官移植的成功，導致了器官的供不應求。為了解決這一矛盾，人們著手研制人造器官，最早出現的是假肢，現在用于臨床應用的有人工腎、人工肺、人工心血管和人工關節等50多種。今天，使用人工腎的有10萬人；20多年來，用過人工肺的也有1萬多人；植入人工血管和人工關節的已達幾十萬人。美國匹茲堡大學用陶瓷和磷酸三鈣來作人造骨，能讓血管伸入它的空隙中去，依靠人體中酶的作用，使它可以逐漸形成自然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研制的一種“活的假腿”，用導線將它連接到健康的腿上，使假腿上的微型計算機，會模仿真腿的動作——當真腿跨上一級樓梯時，“活的假腿”就會跟著跨上一級樓梯。現在，美國猶他州立大學，還準備開辦一座專門用來制造人體零件的工廠，好滿足器官移植的需要。估計到21世紀，人造器官的移植，真會變得跟調換一個鐘表零件那樣的容易了。

隨著人體一般器官移植的成功率的提高，人們又在想：要是頭顱也能移植，那該多好呀！于是，蘇聯科學院生物研究所的斯寧德教授給一只灰免換上一個貓頭。結果是貓頭會指揮兔身的行動，不僅顯得貓性十足，而且還能捕捉老鼠呢！美國的腦科專家韋特，用接通延髓和脊髓通路的辦法，給一只猴子作了換頭手術。一等接活之后，那個接上的新猴頭，不僅能看東西，也會聽聲音，而且還會支配全身的行動呢！

動物好換頭顱，那么人頭是否也能進行移植呢？1987年，泰國發生一樁交通事故，一輛汽車撞倒兩個孩子：11歲的女孩恩芝的頭被壓碎而死亡；她那10歲的弟弟喧尼斯，因內臟的多處碎裂，生命也難挽救。醫生向他們的父母建議，決定把弟弟的頭顱移植到姐姐的身上去。經過17個小時的顯微操作后，他的眼睛張開了，也能開口發音了。但這個被接活的共同體，是姐姐呢，還是弟弟？將來會發育成男人呢，還是女體？當人們正在猜測的時候，瑞士街頭又發生了一起車禍。

一個受傷的男子，是剛滿35歲的銀行職員，他的內臟和四肢已全部損壞，而大腦倒還是完好的。另一個受傷的女子是芭蕾舞演員，可是她的大腦已死亡。兩人被送入醫院，經醫生的考慮，提出一個改頭換面的設想，決定把男子的大腦，移植到女子的頭顱中去。醫生把細如蛛絲的神經纖維，一根又一根地連接起來，病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昏迷，才逐漸康復了。他的大腦能依稀記起撞車時的恐怖情景，又發覺自己的聲音變成女的了，胸部又怎的有一對豐滿的的乳房呢？經過醫生的說明，還領他到浴室去看留下的軀體，頓使他感到一陣恐懼，難道這是一種幻覺嗎？他又脫去衣服，用手撫摸全身，覺得這身肉體總像不是自己的，一個男子漢的大腦要駕馭一個女人的身子，多少是不習慣的。

這種頭顱與軀體分別受損的機會，究竟不多。那么，臨時所需的頭顱又從哪里來呢？過去，人們都說人首分離，就是大腦宣告死亡的時刻。認為腦細胞在完全缺氧超過8分鐘之后，就會喪失功能，就是重新給氧也無法逆轉了。1986年，兩位民德的外科專家，曾保留過一個因車禍而死者的頭顱，并設法維持其大腦的功能，不但存活了6天，還能用眨眼的方式來回答醫師的問話。最近，在蘇聯西伯利亞的一個雪坑中，找到一個在1921年被凍死的工人，科學家用電腦來問冰凍了半個多世紀的人頭，也居然會用“是”、“否”來表達痛苦和想家等提問。說明用冷凍方法，能為人頭的移植創造出光明的前景。至于調換頭顱之后，人們在感情上能否接受，已不僅僅是醫學范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