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思
《社會主義微觀經濟學》在卷首即向我們指出了這樣一個歷史事實:資本主義商品經濟是先形成了微觀經濟層次,而后才有宏觀調控層次的;這一過程在理論上的影映就是微觀經濟學率宏觀經濟學之先而產生。如果我們將微觀經濟單位比做樹木的話,那么,商品經濟運行的整體,即宏觀經濟,就是森林。西方資本主義商品經濟史和經濟理論史的演變過程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先有樹木,后有森林的歷史過程。
指出這樣一個歷史過程是要向人們表明什么呢?它要表明的是,社會主義商品經濟體系的形成和成熟也將要經歷一個由“微”到“宏”的過程,而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的發展在深層的邏輯層次上也有一個由“微”到“宏”的過程。實踐和理論之間的這種關系,也就是歷史和邏輯的關系,歷史包含著邏輯,邏輯則要反映出歷史的本質。《微學》的青年作者們正是因為對上述關系有了充分的認識,才近于呼吁的提出要創建我國的社會主義微觀經濟學,而且身體力行,以專著的形式首次較為系統地研究了我國的微觀經濟問題,出版了一本這樣的專題學術論著。
然而,在《微學》一書出版之前,國內有關社會主義宏觀經濟學的著作已有五、六種問世,這怎么能說我國的微學先于宏學呢?現在的情況確實如此,在我國由于特殊的國情和歷史,微學未能率宏學之先而生。可是,這不是我國經濟學的幸運,而是它在成長中出現的“發育不良”。因此,經濟學界加強對社會主義微觀經濟的研究也就顯得更為迫切。
當然,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內經濟學界對社會主義微觀經濟已從不同的方面作過種種研究,但是,這些研究都是零散的,都是就某個具體問題而展開的。《微學》則不僅以創學科、建體系的姿態來研究社會主義微觀經濟,而且在許多具體問題上都有不落窠臼的獨特見解。例如,價格問題是我國經濟體制改革成敗的關鍵,可是長期以來,人們對放開物價存在疑惑,經濟學界對這一問題的解釋也顯得不足。《微學》對這一問題則作了十分新穎和頗具說服力的解說。它認為,只要用馬克思的生產價格的概念取代西方價格理論中的均衡價格的概念,那么,現代西方經濟學中的整個供求價格理論就可運用于我國的物價改革。這種觀點不僅有機地將均衡價格論中的有用成分與科學勞動價值論溶為了一體,而且為我國價格自由度的擴大作出了較為滿意的科學解釋。又如,工資體系的改革既是重大的實踐問題,也是長期爭論不休的理論問題。《微學》在論證了社會主義條件下勞動力完全歸個人所有的基礎上,提出了社會主義市場工資模式和計劃工資模式的概念,并論證了前者取代后者的必然性。再如,書中認為治理不同的經濟問題,可以相機采取短期對策、中期對策和長期對策,這種對策分析在理論上可以概括為“對策的效應時間原理”。這種概括和提法在國內尚屬首次。這樣的新觀點、新概念或新名詞散見于全書的章章節節之中,因為作者們是在進行創建社會主義微觀經濟學的初步嘗試。
說到新名詞,人們不禁會想到現在學術界的“名詞轟炸”。然而,《微學》中的新名詞有一個特點,即它們都比較明白易懂,甚至可以說是一目了然的,不會給讀者造成一種“轟炸”的壓力。不僅如此,作者們提出和運用這些新概念或新名詞也決不是故弄玄虛,為新而新,而是要用它們來概論種種經濟現象,得出一些理論結論。這些新名詞就象一個思維體系中的網結,沒有它們,這張思維之網就無法織成。
如前所說,微觀與宏觀有如樹木與森林,良好的生態環境離不開森林,而森林乃樹木之集合,我們期望,經濟學界會有更多的感興趣于“樹木”的研究者。
(《社會主義微觀經濟學》,張健君、葛亮、劉慶選著,湖南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七年十月第一版,〔平〕2.40元,〔精〕3.60元)